刘小黑真是一个狠人,对自己狠,对旁人更狠。
都不用秦瑞怎么问,刘小黑就将自己与南断山下南断镇上的里长勾结,由里长帮忙转运贼赃去南坪郡,再经过南坪郡售卖后运回银两,以及他帮里长以及南坪郡的官员们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有每年上供给南坪郡城防银两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南坪郡城防将军是负责整个南坪郡内剿匪事宜的。
这南断山的贼匪们多少与他都有联系,尤其是势力大的几个贼匪,如果没有联系的话,南断山的土匪凭什么可以一直存留到现在?
年年剿匪,年年朝朝廷要钱,兵部年年发钱下来,南断山的土匪却是越剿,地盘越大,其中的关门过节就在这里。
而楚枫桥的全家遇害也是与这位南坪郡的城防将军有关,那是因为当年楚枫桥的父亲初到南坪郡的时候曾经发现这城防将军在剿匪之中谋利,于是写了一个奏折参奏这位城防将军,后来奏折到不知道怎么了就石沉大海了,折子是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梁子是结下了。
所以后来楚枫桥的父亲调往工部在修河道的时候除了岔子被贬流放之后,这南坪郡的城防将
军便找了刘小黑想要弄死楚家全家,而刘小黑找到押送的衙役之后便有了后面的一幕了。
而这次京城有人找到刘小黑也完全是这位城防将军牵线搭桥的,若非是这位城防将军牵的线,刘小黑也不因为京兆尹府来了一个小吏带着一块腰牌和几千两银子就死心塌地的一个劲的要打劫定国公府的人。毕竟刘小黑与这位城防将军打交道的时间长了,知道这位城防将军有多赚钱,他这般提着脑袋做这些脏活累活,而人家那位将军动动嘴皮子银子就哗哗的来了!所以刘小黑就动了要当官的心了!所谓富贵险中求,他们本就是干这种刀头舔血的,与其钝刀子切肉到不如来一次大的,若是真的成了,他就不用再当土匪了,而是摇身一变也弄个官老爷当当!
如此这脉络就清晰了,定国公府与这个城防将军无冤无仇,所以这个城防将军定然是不会因为什么私怨找上刘小黑的。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亦或者是把柄握在什么人的手中!这城防将军不过就是一个六品的武将,凭什么敢和身为国公的世家来抗衡?
如今摆在秦瑞面前的有几条路,一是自己去南坪郡找这
位城防将军直接将人抓住审问,但是如今他是朝中武将,没有权利这么做,按照道理他都不能擅离值守,离开临川他都是重罪,只是这一次有镇北元帅的手谕才能带着府中亲兵前往南断山救人。二是将刘小黑的口供和人一并交给兵部,由兵部来发落这位城防将军,但是因为有了楚家的前车之鉴,这条路并不保险。尤其是这一次军粮危机之后,秦瑞从本能上就对兵部十分的厌弃,他自然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人和口供交给兵部那些人。三便是如傅明玉所说,交给刑部了……这条路是最好的路,但是很可能弄不清到底是谁指使的这位城防将军。
但是秦瑞也担心将人交给刑部,刑部再行公文前来抓人,怕是就连城防将军都抓不到了!人家是地头蛇,而且是会开溜的地头蛇,到时候风声一紧,他人跑了,刑部去哪里找人去。
南坪郡的郡府倒是离这里不远,虽然去临川不会经过郡府,但是是在同一个大方向上。
秦瑞又去将那个被抓住的京兆尹小吏审问了一番,发现他们两边的口供都对上了,这小吏就是南坪郡人,而前去找他的便是小时候他的一个同乡,
而且这小吏说看到之前同乡给他那套说辞的时候压根就不想来,毕竟是牵扯到定国公府的事情,他有几个脑袋敢这么做。但是他欠下了一大笔赌债,其中还有不少是京兆尹府的公银,若是这件事情东窗事发了,别说他的差事没了,就是小命也要丢在京兆尹府的大牢里面了。他自己就是京兆尹府的人,牢狱之中有多磋磨人,他是见识过的,他自问自己是万万熬不过去的。
这同乡找来之后,便说可以帮他还了赌债并且堵上这个共银的亏空,还另外再送他一些银子花,所以这小吏才咬牙来了。
两边口供对的上,就证明刘小黑和这个小吏都没撒谎。
刘小黑之所以这么痛快的将南坪郡的城防将军和盘托出也就是因为他觉得前来杀人灭口的那些黑衣人里面有城防将军派出来的人。
横竖他是跑不掉了,不如将这个人一起拉下水。
秦瑞回到女眷营地的时候,傅明玉的马车里面来亮着灯。
秦瑞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马车边,“郡主?”他轻轻的叫了一声。
“仪宾回来了?”马车里面飘来了傅明玉的声音,随后马车的车门打开,傅明玉擎着灯出现在
了秦瑞的眼前。“外面冷,上来坐坐吧。”
“还没睡呢?”秦瑞依言脱了鞋,上了马车。
车厢里面十分的温暖,这让秦瑞顿时感觉到自己紧绷的心情得到了难以言表的舒缓。
“你去审问刘小黑了,我还哪里能睡的着,他说了吗?”傅明玉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秦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