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允儿看着傅明玉,因为泪水的阻隔,傅明玉的面容似乎蒙上了一层纱,看的不是那么真切,但是她刚刚说的话却如醍醐灌顶一样让吴允儿的心境豁然开朗。
是啊,她的男人在边关驻守的是大燮的江山,守护的是大燮的黎民百姓,谁敢说她们整个秦家的男人造的是杀孽呢!若是没有外祖的侵略,没有外祖的烧杀抢掠,没有土匪的恣意妄为,他们何苦要去吹那边塞如刀子一样的寒风,吃那边疆略带着闲苦的水?京城的高床软枕不好吗?京城的繁花似锦如他们这样的功勋之家都是唾手可得的!
吴允儿拉下了傅明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说的对!我们的男人造的不是杀孽!若是真的要论,怕是他们比那些整日念经却可以用言语杀人的人要神圣上百倍!”
一直以来,她都被人带歪了!
“究竟是谁总在提这件事情?亦或者你听谁说的咱们家的杀孽太重?”傅明玉也是顺嘴多问了一句。
“我去普济寺上香的时候无意之中听到的。”吴允儿叹息了一声,“若是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子,我也是不太清楚。毕竟我也没看到人家
的脸,更没好意思上去给她一耳光!不过……”她迟疑了一下,随后看向了傅明玉,“我倒也在家中听到这个说法……以前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出点不妥来了!”
“说来听听。”傅明玉一怔,赶紧问道,“究竟是什么不妥?”
“母亲也曾听过这个传闻,所以在家里说过,外面人胡扯便罢了,家中奴仆不准跟着外面的人一起嚼舌根子,否则她不会放过造谣的人。”吴允儿蹙眉想了想说道,“你也知道母亲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若是她这么说了,按照道理来说,咱们府上的下人就不应该也不会再提这件事情了!”
“还有人敢提?”傅明玉闻言也蹙起了眉头。
定国公夫人在家里的威望就连她这个才来几日的新媳妇都感觉到了,那些在家里好多年的老人不可能不知道。若是定国公夫人下令了,就如吴允儿所言,家中不会再有这样的言论流传。
吴允儿点了点头。
“我那边的小厨房有个厨娘,烧了一手江南菜,你知道我是江南人,吃的略甜一点,所以等我嫁过来之后,有段时间想家,母亲就在京
城寻了一个会烧江南菜的厨娘来,想借着那厨娘的手烧点江南的味道缓解我的思乡之情。”吴允儿说道,“她说她也是江南人,到京城是投亲的,结果亲戚都死了,所以就留在京城的餐馆里帮厨,我见她无依无靠,菜也烧的不错,人看起来也温温柔柔的,就让她在府里留下了,一留就是这么多年。”
“她既然在定国公府这么多年了,应该也知晓母亲的脾气!”傅明玉蹙眉问道,“她也敢在你面前提及杀孽之事?”
“她平日里就念佛,也总喜欢说点佛经的故事,我那院子的丫鬟都喜欢听。看起来是个读过书的。我也就跟着听了些。”吴允儿道,“后来也就看了些关于佛经的书。那日我去普济寺回来之后,心里烦闷,就和她说起了这件事情。结果她犹豫了再三,跪下和我说道。没准那些人说的在理。说我的孩子夭折了,便可能是男人们造的杀孽太多了……”
“所以大嫂吃斋念佛是受了她的影响?”傅明玉怔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对。我在江南的时候是在军营长大的,嫁过来之前也
只是舞刀弄枪的,哪里知道什么念佛?”吴允儿道,“就是受了她的影响所以才后来才这样了。也是她说咱们江南的女孩儿就应该是如水一样,不该舞刀弄枪的,即便定国公府是武将传家的,但是家中女眷总是这般彪悍,也会被外面的人诟病。”
“这……”傅明玉瞬间就有点无语。“她说的这些,你便听了?”
“不瞒你说,你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在京城没人敢给你脸色看。”吴允儿长叹了一声,“我嫁过来之后,跟着母亲去了几次聚会,这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有多被人看不起。背后议论我的太多了,就因为我是定国公府的长媳,所以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在挑我的毛病。委屈的多了,又不能和婆婆还有夫君说,只能自己默默的想家……”
傅明玉神色略显得凝重了些,“咱们家在京城可有什么不对付的人家?我才刚嫁过来,实在是不清楚。还请大嫂赐教。”
“不对付的?”吴允儿想了想,随后摇头道,“毕竟是国公府邸,即便是有人看不上咱们,倒也不会明面上就给脸子看。”
“那就奇怪了!”傅明玉摸了摸
自己的下巴,这事情她总觉得透着点蹊跷。
恰好吴允儿想家就找了一个来自江南的厨娘,然后这个厨娘教会了吴允儿佛经,又点拨吴允儿整日吃斋念佛?
"大嫂,我冒昧的问一句话,您那两个孩子夭折的原因是什么啊?”傅明玉思量再三,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大是落水之后被人救起,但是落了病根子,病了一年去的。”吴允儿的两眼顿时无神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