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约在先,第二天一早沈涛就上了门,简短的寒暄过后,马车直奔东楼镇而去。
“先生知不知道,昨晚酒宴过后,发生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因为陈墨私下不愿以教谕自居,沈涛便改口叫了先生。
“什么事情?”陈墨隐隐猜到了。
“王俊,被人揍了,听说被揍得很惨,直接被送到医馆去了。”说起此事,沈涛一副解气的样子。
“那种人,不挨揍才不正常。”陈墨笑着,回想起了昨晚的场景。
黄书郎,下手是真狠。
最后要不是王俊哭爹喊娘惊动了夜巡的官差,说不定就被打成瘫子了。
当时陈墨觉得很痛快,现在想想似乎有些过火了。
他倒不怕王俊或者王家报复,主要是黄书郎,黄政老来得子的心头疙瘩,可经不起任何的意外。
想到此,陈墨便问了一句。
“沈涛,你对王俊了解多少?”
“回先生,我本人了解有限,但是听钱氏兄弟说过一些。”沈涛回忆着说道,“王俊的爷爷,位居镇三老之列,王家更是青阳镇的首富。比这更厉害的是王俊母亲那边,据说跟城里的龙虎商行关系匪浅。”
“龙虎商行?”陈墨皱眉,“做什么的?”
“明面上是商队,实则干的都是以武犯禁的买卖。”
说起这个,沈涛的语气凝重了不少。
“白河县属于边城,与燕、夏两国贸易频繁,行商的过程中难免出现风险,龙虎商行吃的就是这碗饭。”
“这么说,龙虎商行其实是镖局?”陈墨明白了。
“先生,镖局是什么?”沈涛不解。
“极北之地的一种叫法,说白了就是为商队提供安全护卫。”陈墨随口解释道。
“那就是了。”沈涛点头,“龙虎商行的创始人叫周龙,二当家叫周虎,而王俊的母亲叫做周凤儿。”
“亲兄妹?”陈墨嘀咕着反问。
“应该是的。”沈涛不确定的说道,“学生没有亲眼证实过,听别人说王俊经常出入龙虎商行当中。”
“那就没错了。”陈墨点头,“有关那对龙虎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学生听说他们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杀人连眼睛都不带眨的。其实想想也是,经常游走在三国间,不黑才怪。”沈涛唏嘘。
“……”
陈墨没再说话,而是透过缝隙看了看赶车的黄书郎。
看来这事儿,后续还得起波折,必须提前做出防备才行。
“先生小睡一会儿吧,学生去给书郎指路,以免走错了。”沈涛也没再多言。
马车摇摇晃晃,用了一个时辰左右才抵达东楼镇,而后转入西北道,朝着秦香莲娘家所在的村子驶去。
沈涛的家就在邻村,所以抵达之后就提出了告辞,然而没等陈墨应声,院子里就传来了怒骂的声音。
“你个狗东西,老子卖头牛怎么了?虽然我不是你的亲爹,但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这是,秦三刀的声音?
秦三刀,也就是秦香莲的养父,因为嗜赌如命,所以前后三次切过手指头,于是就有了这外号。
当然,赌徒的话半个字都不能信,每次剁完手指后,过不了几天就会又钻到赌场里面。
为了赌,秦三刀几乎泯灭了所有人性。
活活气死了媳妇不说,连秦香莲都是被他卖给陈家的。
而这,也是陈墨跟秦香莲很少回来的原因。
若非还有个未成年的妹妹,早就跟秦三刀断绝往来了。
此刻听到卖牛的事情,陈墨才算是明白了,怪不得门口没有看到牛车,原来是被烂赌鬼给输出去了。
“爹,你告诉我,把牛卖给了谁?”这时,院子里响起了秦香莲的声音。
“卖给谁跟你有关系吗?”秦三刀耍着无赖,“再说了,不就是一头老牛加个破车吗,有什么可心疼的?”
“这是心疼的事儿吗?”秦香莲据理力争道,“牛车是公婆生前留下来的,你让我回去怎么跟官人交代?”
“交代个屁。”秦三刀骂骂咧咧的说道,“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自从成家以后,那个混账东西尽过一点孝心吗?”
“怎么没有?”秦香莲忍了多年,此刻终于爆发了,“如果不是官人时常接济家里,你早就饿死了。”
“你说的没错,我都快饿死了,卖头牛怎么了?”秦三刀开始胡搅蛮缠。
“你……”
秦香莲气的娇躯颤抖,知道此时有理也也说不清,于是拉起妹妹香巧就要往外走。
“这个家是不能待了,巧儿跟姐姐走,否则他迟早把你卖了。”
“巧儿听姐姐的。”
秦香巧不满十四岁,还没彻底长开的小脸儿很是俊俏,但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所以看起来娇弱无比。
“走,往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