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同时确定的还有“经济”大局。
叶三省让李莎把今天关于合作社的会议记录整理出来,带回镇里去形成文件,村里没有这些办公设备,也没有这样的专业人才,这是最基层组织现实而简陋的物质条件。
看着一屋子宝来村的精英、能人,叶三省无法不想起唐太宗那句“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心情大好,宣布晚上请大家吃饭,让潘家茶铺整两桌。
白天才急忙说怎么能够让叶书纪请客呢,他来,潘成奎晏国清蒋松涛还有其他几位能人都不依不饶地跟着表态要请,争执的结果四位竞选人平摊。
这种情况更加让叶书纪满意。
这是人心凝聚的证明。他们争抢,是想在以后的合作社、村委会拥有更多的话语权,证明他们心思已经在以后的工作了,虽然,这里面包含着利益。
叶三省念兹在兹的,不就是为村民谋利,也为他们谋利吗?
周五上午,叶三省带着散着油墨香的宝来村村委会一号**来到村委会,再次召开宝来村“D政干部扩大会议”,宣布宝来村合作社从今天起开始正式成立,会议结束,各组组长向各组村民传达文件精神,保证到户,从下周一到周五五天的时间接受村民认购合作社股份,先以上限3%现金认购,如果认购不足再扩大到5%,认购工作,就不成立专项工作组了,由合作社社长潘成奎负责,冯莲和门继光协助。
合作社班*子构成,原则上在座的各位能人、认购3%的村民都将聘任为副社长。
接下来,又开宝来村经济工作会议。
这次参加的主要是能人们,围绕他们在竞选中提出的致富计划进行讨论,进行实施。
这次争论得相当激烈。
因为关系着每个人的利益,比如蒋松涛想做的水产养殖,选址在哪里,水污染如何解决,尤其是现在自来水厂搬到新城来,紧邻清流河,他们在清流河上流,会不会影响新城的自来水质量,这是个重要的问题。
蒋松涛不以为然,说我们养个鱼虾能够造成什么污染?清流河鱼虾多着呢,况且自来水厂用的是地下水,以前镇上不是提倡清流河养殖吗?可以先搞起来,先让村民尝到甜头,万一出现污染,到时再来考虑如何治理不迟。
白天才的村主任还在公示,这些能人的合作社副社长也未明确,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基本上算是铁板钉钉了,所以都站在各人的立场毫不退让地抗争。叶三省本来是抱着坐山观斗,偶尔建议,但是涉及到污染,他可是过来人,吃了大亏,所以立刻出面制止蒋松涛,说水产养殖他肯定是支持的,以前镇上也是一直提倡小清流河水产养殖,但是现在自来水厂搬过来了,小清流河就成为生活水源,所以必须先要解决污染、是否污染的问题,这个问题要请专门的机构和专家来评估鉴定,必须出具文书凭证,然后才决定是否进行。
从叶书纪不容置疑的意见中,在座的能人们感受到了这位年轻人的霸道和原则。
蒋松涛被当众泼了冷水,一气一急,说那我不干了。
他十多年苦心经营,慢慢在江城的水产销售渠道占据了半垄断的地位,一手进一手出,从全国各地来的货,通过他分给手下的小渠道商,再通过商户进入市场,他最近心动,想为什么不把手伸长点,自己也搞一个水产养殖场呢?请教了养殖方面的专家和商人,觉得门槛不高,可以做,而自己拥有销售渠道,占尽优势,但是去别的地方做养殖场,人生地不熟怕吃亏,正好家乡潘文普倒台,他立刻回来,倒不想真要做什么村主任,而是想利用熟人熟事,在宝来村搞一个养殖基地,现在叶三省说要请专家论证,这一耽误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花多少冤枉钱,所以立刻搁挑子,——他又不是非要在宝来村搞。
叶三省怔了怔,虽然知道村民们做事的方式粗暴,直接,实际,当众打脸还是有些尴尬,稳定了一下情绪缓缓说,蒋总,我虽然是外行,但是也可以提一些意见供你参考。你说你们搞养殖最大的风险在哪里?价格?市场?竞争?我看都不是,那最多让你们亏小钱,但是一旦出现病情,那就是亏大钱了。还有一个比病情更严重的,就是政策性亏损,比如正府因为你污染强制关闭,那就是全盘打倒,病情你还可以再养,关闭你就啥办法也没有,投入的设施设备也立刻价值为零,所以我要求做一个事先评估,这不是给蒋总为难,而是替蒋总着想。从这个意义出发,我们宝来村所有的项目,都应该考虑政策层面的影响。我们虽然不是贫困村,但也不是家大业大,承受不起瞎折腾。
蒋松涛立刻满脸堆笑,说叶书纪指导得好,就听叶书纪的,我明天就去找畜牧局,农业局。
潘成奎一旁指正说,应该找环保局。至于专家,可以通过他们来请,省事。
蒋松涛的另外一个“承诺”也被大家质问。
他说要修一条公路上宝来山,现在没有竞选成功,自然不算数了,可是白天才问他,蒋总你为什么想修路?想在山上修别墅吗?
——他自己才有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