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秋乐说“四为书屋”，盛唐被她逗笑了，马上问道：“多的那一‘为’是什么啊？”
“为了书店老板们养家湖口啊！”
说完，李秋乐笑了两声，“我知道，你肯定不担心开拓市场的难度，你从一个小书摊到拿下长丘大学城，那时候没怕困难吧？我觉得你肯定是不想让那些书店老板丢了工作，才会执意从书店拿书？你倒是跟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不同。”
“被师姐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都不知道我有那么高尚。”
李秋乐撇撇嘴：“还谦虚上了，虽然你从书店拿书，价格肯定要比他们直接卖给学生便宜，不过他们直接卖给你，要比原来省劲多了，之前需要雇人的，现在也不用了，无形之中省下来的精力和钱，比原来也多多了。所以说，如果三为书屋能普及起来的话，所有人都是赢家。”
盛唐笑笑：“知我者，师姐也！说的我都想把师姐招到麾下了！”
李秋乐当盛唐在开玩笑，所以并不当真。
“这才对嘛，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了！”
聊完三为书屋的事，盛唐问道：“师姐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市场营销专业啊？”
“因为…喜欢吧！”
说这句的时候，李秋乐的眼神有些游离，又带着澹澹的忧伤。
盛唐知道是什么原因，因为他听唐文娟给他讲过，李秋乐的爸爸是个商人，他爸经商的时候做的还挺不错，李秋乐那时家境也很好，所以李秋乐选择市场营销是受他爸的影响，而且从小到大因为她爸爸的耳濡目染，李秋乐的专业能力很强，大学四年的专业课成绩全系第一，这也是她老师推荐她进工商局的原因。
不过她上大二的时候，她爸爸因为突然查出了晚期肺癌，她和她妈拿出家里的全部积蓄跑遍了燕京和沪市的医院，最后也没把他救回来，而她家里的生意因为没了她爸掌舵，好多经销商在这时候集体来要货款，公司最后破产了。
李秋乐的老师也知道她家的情况，所以她毕业的时候，极力推荐她来了工商局上班。
“师姐家里是做生意的吗？”
明知会揭开李秋乐的伤疤，但盛唐还是这么做了，招募李秋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觉得比起从政，李秋乐更适合做生意。
果然，听到这个问题，李秋乐的小脸瞬间苦了下来，眼中似乎蒙了一层水雾。
“嗯…不过是之前了…”
“……”
盛唐没有继续追问这个话题，而是说道：“师姐，我觉得就凭你刚才跟我分析的那些话，你更适合进入企业，而不是从政。难道你当初选择市场营销这门专业的时候，理想不是做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吗？”
听到这话，李秋乐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看着对面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脸上浮现出一抹看似无奈的苦笑。
“现在的学生不是都喜欢说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吗？”
李秋乐没有回头，视线依旧落在马路上的车水马龙，不过心思早飘去了其他地方：“我曾经的理想确实是想去一个好企业，然后大施拳脚。可后来我发现啊，好企业都在南方，或者沿海，津南除了一些国企，哪里还有好的私企？而我又特别喜欢津南，最起码是汉东吧？不想出去，因为我怕水土不服，所以这个理想破灭了。”
“后来我就想退一步吧，不去南方，去岛城也行，虽然离津南也不近，但好歹是在汉东，说的也都是汉东话，我还能适应，可是呢…后来我又发现我不能离开津南了，所以岛城也放弃了。”
“留在津南，企业少不说，我也实在没有发现自己喜欢哪个企业。那些充满条条框框的企业还不如不去，去了就变成机器人了，整天重复着一样的事情，实在太无聊，也太没挑战性了。”
“后来就被推荐来了这里，工作半年之后我才发现，可能生活就是这样吧。曾经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最后都归于平庸和平凡，每天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等今年国考的时候我再报名，就彻底固定在这了，其实想想也挺好，工作，嫁人，生子，这就是生活吧？”
“……”
李秋乐一口气说了很多，中间盛唐没有插一句嘴，全程都在听她诉说，从她的话里，盛唐听出了她原来对生活的热爱，以及随后心态发生的改变，直至归于平庸。
看李秋乐的行事风格，以及她之前说话的口气，盛唐可以肯定，她心里一定是渴望走经商这条路的，而她的心态转变，肯定来源于她爸爸的去世，或许对未来失望了，又或许生活的现实让她放弃了追求，她才会这么说。
而盛唐要做的，就是唤醒之前那个她。
于是他又说道：“师姐，那你父母也希望你进工商局吗？还是说，他们更希望你经商？”
“……”
果然，听到这句话之后，李秋乐低落的情绪比刚才还要明显，脸再次沉了下去。
她的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盛唐见状，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