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赐给你一百金,你可好生赡养自己的母亲,予她医药,疗养身体。另外……”
庆忌又指着站在一边的公子恒,说道:“日后你可以在公子恒府上当一个门客,待遇如何,寡人不会过问。”
“多谢大王!”
卜商闻言,忍不住泪流满面,感动得无以复加,跪在地上,以头抢地的对庆忌表达谢意。
成为公子恒的门客且不说,这足足一百两黄金,是足够卜商好生照顾自己的母亲,为后者寻医问药的。
“退下吧。”
“诺!”
站起身后的卜商,又缓缓的朝着庆忌作揖道:“大王,日后小民的这条命,是大王的,是吴国的!”
庆忌再一次摆了摆手,卜商终于离开大堂,身影消失在了庆忌、公子恒二人的视线中。
卜商离开后,庆忌又拿起了他所撰写的那一篇策论,递给公子恒阅览。
“如何?”
“父王,这……”
公子恒忍不住瞠目结舌的道:“这当真是卜商所想?一个区区十二岁的少年,便有如此文采,如此才能,了不得。”
“父王,依儿臣之见,卜商之才,足以胜任一方县令……不,或者是一任郡丞、监察御史都不成问题。”
“父王何故让他到儿臣的府上当门客,而不叙用?”
闻言,庆忌轻笑一声道:“恒儿,你要知道,文采过人,却不一定才干过人。”
“让一个毫无经验,只知道冲锋陷阵的勇士一跃而起,出任领兵一万的大将,你放心吗?”
“这……”
公子恒不敢说话。
“同理。”
庆忌意味深长的说道:“寡人认为,卜商的确有才干,然年龄尚小,学识尚浅,不能增广见闻。”
“以他现在的年龄学识,让他出任官吏,反而会害了他。”
“恒儿,你可知道何为揠苗助长吗?”
“儿臣不知,还请父王明示!”
庆忌摇摇头道:“在上古之世,有一个庄稼汉嫌他种的禾苗老是长不高,于是到地里去用手把它们一株一株地拔高。”
“未几,禾苗即枯死。天下人不犯这种拔苗助长错误的极少。”
“认为养护庄稼没有用处而不去管它们的,是只种庄稼不除草的懒汉。”
“一厢情愿地去帮助庄稼生长,便是这种拔苗助长的人,不仅没有益处,反而害死了庄稼……”
“你可知道寓意何在耶?”
一听这话,公子恒顿时恍然大悟道:“父王,儿臣知道了。”
“欲速则不达!”
“凡事要按照客观规律循序渐进,稳扎稳打,不可主观冒进,不能好高骛远,靠幻想过日子。”
“父王此时任用卜商,一个不慎,可能会适得其反!”
庆忌微微颔首,笑道:“孺子可教也。非如世人强袭取之,揠苗助长,苦心极力,卒无所得也。”
“忽视则任其像茅草一样自生自灭,期望太切不免揠苗助长,反而促其夭折!”
顿了一下,庆忌又看着公子恒,语重心长的说道:“恒儿,这个卜商,是难得的可塑之才,寡人便交给你了。”
“诺。”
公子恒连忙躬身行礼道:“父王,儿臣一定好生栽培卜商。”
“帝王之道,在于恩威并施,刚柔并重……”
庆忌缓声道:“卜商,乃是孝子,敬爱自己的母亲。寡人将调用扁鹊的权限交给你,你可施恩于卜商,让他对你感恩戴德……”
“多余的话,寡人不想再说,你自己悟吧。”
“父王教诲,儿臣谨记于心!”
公子恒很是感激。
平日里待在庆忌的身边,后者总会淳淳教诲公子恒。
何以也?
不正是想将公子恒栽培成为真正的帝王,一代雄主吗?
这卜商,那可是历史上的卜子夏,响当当的人物。
春秋战国时期的吴起、田子方、李悝、段干木、公羊高等都是他的学生。
即,子夏学术颇杂,全面继承孔子的儒家学说同时,还兼容并蓄法家、兵家之学,可能还不止于此!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治国之才。
他所开创的西河学派,享誉一时,比起孔子、老子他们都是不遑多让,属于一代宗师的存在!
庆忌现在将卜商交给公子恒,不正是为了吴国的未来考虑吗?
也不知道,公子恒有没有明白庆忌的这种深意……
但愿卜商以后真的能为吴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吴王后宫,椒房殿。
此时,在装饰颇为朴素的宫室中,结束了一日繁忙政务的公子恒,正在向自己的母后季蔻请安。
虽然已经出宫辟府,在外边独立生活,但公子恒仍旧是会隔三差五的来到季蔻的椒房殿,聊聊家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