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饭孙芸照例给孩子们讲个故事,然后全家人泡药浴。
每个人的药浴方子都不一样,老先生五天泡一次,姝儿和林舟三天泡一次,煜哥儿和霍北言跟着蒋绍练武,每天都要泡一次。
泡过药浴的一家人睡得喷香。
半夜。
趴在孩子们屋外睡觉的大黄大黑忽然竖起了耳朵,眼珠子瞬间精神起来,警惕地看着一个方向,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孙芸和蒋绍同时睁开眼睛,孙芸下意识要掀被子下床,蒋绍摁住了她。
“我去!”他做口型。
蒋绍穿上衣服,坐上轮椅,控制着轮椅往外走。
孙芸也把衣服鞋袜穿上,跟他一起出门。
同时安抚住两只狗,不让它们叫嚷出声。
蒋绍指了指一个方向,孙芸带着狗躲去拐角的位置,蒋绍也躲到院子里的箩筐边儿上。
两口子都躲进了阴影里。
没过多久,一名黑衣人从墙外跃了进来。
他进院儿就直奔主屋,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撬窗户。
蒋绍将手里抓着的石头子儿扬手击打出去,黑衣人察觉身后的劲风,连忙偏头,石头擦着他的耳朵直径穿窗而过。
他的耳朵被擦出了血丝儿。
黑衣人的身手也好,他连忙转身,一道掌风拍来,他避过之后才发现跟他动手的人是坐在轮椅上的!
高手啊!
黑衣人迅速后退,蒋绍运起内力一拍轮椅,轮椅的轱辘转出残影,速度丝毫不落,紧贴着黑衣人追去。
蒋绍再一拍轮椅扶手,整个人就从轮椅上飞了起来,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黑夜中,匕首的光显得格外耀眼。
“冷静!”
“好汉冷静!”
“在没有恶意!”
“在下是替我们将军来给您送银子的!”
蒋绍将黑衣人扑倒在地,冰冷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而黑衣人的匕首,已经被他打落在地。
黑衣人压着嗓子说话,生怕把院子里的其他人给吵醒了。
这时角落里忽然闪起一抹光亮来,没一会儿,一美妇提溜着灯笼走了过来,蹲下身跟他说话:“谁派你来的?”
“送的又是什么银子?”
“说不清楚,今晚就扔你的尸体去山上喂狼!”
人美!
但是这心也的确够狠!
说起喂狼轻轻松松,好像是做惯了这事儿一样。
想着他在军中还是一高手,可来这儿竟然连一个瘸子都打不过……不对,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黑衣人很是忧伤。
“在下是卫指挥使司陈行远陈将军的人,陈将军听闻你们被魏祤魏将军给欺负了,怕蒋好汉没银子治腿,就让我抹黑悄悄给你们送来。”
孙芸无语,还有偷摸来送钱的?
陈二东见她不信,就看了眼蒋绍,他道:“银票在我怀里,不然好汉自己摸?”
蒋绍搜身,果然只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个信封,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而信封里装的的确是两千两银票。
并只字片言。
看来陈行远还真是想悄无声息地送钱。
孙芸将他搀扶起来,重新坐上轮椅,不然一直趴在陌生男人的身上,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黑衣人得了自由,连忙翻身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好汉,我可以走了么?”
蒋绍将钱还给他:“无功不受禄!”
黑衣人连忙摆手:“不不不,钱送不出来在下要挨罚的!再说了,您受了魏祤的欺负,我们将军看不过眼才……”
陈行远跟魏祤是死对头,蒋绍曾经听他骂过魏祤老阴逼,那个时候他认为是魏祤将他救出苦海,把魏祤当恩人,自然容不得人侮辱魏祤。
当时他就把陈行远收拾了一顿。
陈行远被他打趴了,可还是不服软,蒋绍深刻地记得他当时怜悯的目光,和一句混着血沫子的话:“又是一个被忽悠的傻子!”
再后来,陈行远死于那一场屠城大战中。
魏祤要保存实力,强令他们退出平城。
当时魏祤说,与其大家都折损在平城,让燕军可以长驱直入,打入京城,不如他们退守衢州府,重新筑起一道防线……
那一战,陈家父子无一生还。
一战之后,皇帝以都指挥使陈松林通敌叛国之罪名,杀了陈家满门。
蒋绍认为陈家父子不可能通敌叛国,没有人为了通敌叛国反倒把自己的性命葬送在敌军手上的。
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于是在重新夺回平城之后就开始偷偷调查。
可惜还没等他查出什么眉目来,他就死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被魏世子给欺负了?你们将军派人来盯着我们了?”
孙芸的话将蒋绍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也看向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