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言紧抿着唇,看着蒋绍这么爬出巷子。
他心里酸酸胀胀的,有种情绪疯狂地在心底滋生。
但他不清楚这种情绪是什么。
蒋绍没跟他说出来干什么,但他隐隐有些猜测。
前几天不管是杜大娘和钱大娘来找婶婶都是面露担忧,他有些担心,于是就抽空揣了些吃食去套巷子里孩子们的话。
套话的结果让他更为担忧。
柳郎中的妹夫是亭长,这个亭长不是好人。
大家都说婶婶长得好看,那个好色的亭长早晚会打婶婶的主意。
霍北言怕自己探听来的消息不准确,他又带着吃食去街上找小乞丐。
结果从小乞丐嘴里听来的消息更让他害怕。
亭长李贵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他就是个畜生。
柳郎中也不是好人,他曾经治死过人,人家家里找他闹,他儿子直接把人给打残废了,去报官,柳郎中的亭长妹夫就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反倒把苦主一家子抓进牢里关着……
就连小乞丐都说,婶婶得罪了柳郎中,柳郎中和亭长都不会放过婶婶和他们一家人。
霍北言当时就想杀了这个亭长,可他年纪小,缺乏手段和办法。
正当他犯愁的时候,就发现蒋绍在磨刀。
他心里有了猜测,但并没有说出来。
而是在蒋绍要出门的时候站出来去帮他推轮椅,蒋绍当时只深深地看了他两眼,只说让他要听话。
霍北言同意听话,他才由着霍北言把他推出门。
有个接应的人也好。
即便这个人是个孩子。
说是孩子其实也不算,蒋绍知道,他六岁的时候就亲手杀过人。
当然他不是杀无辜的人,而是为了自保。
皇家的孩子,没几个是省油的灯。
蒋绍留着霍北言躲在无人的死巷子里等他。
他则在李贵回家的必经之路靠墙坐着,模样看起来跟普通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这个位置他已经观察好几天了,是个死角,很容易隐蔽。
蒋绍如愿地等到了李贵。
李贵摔了一跤之后老半天没回过神来,大家跟避瘟疫似的避开他,也没个人搀扶。
气死!
李贵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刚走到拐弯儿的位置,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又摔倒了。
他还没来得及骂咧,忽然一道猛力使来,他的脚踝一疼,整个人被拽飞了出去。
不过眨眼工夫,他就被拉到一个乞丐的怀里。
乞丐看他的眼神冰冷极了。
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然后。
他就死了。
死得可以说是非常地轻率。
没有一点跌宕起伏。
他就像是蚂蚁,被人随意碾死。
脖子被乞丐硬生生地掰断了。
蒋绍解开李贵脚踝上的绳索,将他的尸体靠墙放好,他检查了一番周遭,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才顺着墙根儿爬着离开。
他特意在双脚上绑了块儿木板,自己爬走的时候木板会把痕迹给破坏掉。
回到小巷,霍北言连忙来搀扶他。
蒋绍坐上轮椅就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让霍北言用火折子烧掉。
这会儿正值晌午,家家都有炊烟,烧两件衣裳不会引人注意。
蒋绍取下轮椅上挂着的水囊,倒水洗干净手,这才将搁在轮椅上的外衣穿好。
为了今儿这事儿,他特意多穿了两套衣裳在身上。
“走吧,回家!”衣服烧干净了,蒋绍就招呼霍北言。
蒋绍都不用叮嘱霍北言,这家伙来的时候就很注意用自己的脚印儿去掩盖轮椅的痕迹。
心思重得很。
“小言,想不想跟我学武?”蒋绍问他。
霍北言敏感的身份,要是有武艺傍身,也好多个保命的手段。
“想!”霍北言一点都不嫌弃蒋绍是瘫子。
在霍北言的眼中,蒋绍这种活着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是真英雄。
“行,从今日起,每天早晚一个时辰,煜哥儿也跟你一起练,不过他早晚练一刻钟就行了。”
“好!”霍北言响亮地答应下来。
蒋绍道:“男人,要能护着家人,若是没本事护住,就学本事!”
霍北言想起了自己死在宫中的母后,想起了满门惨死的外祖父一家,他抓着轮椅扶手的手青筋暴露。
他太弱小了。
若是他能强大一点,强大到能跟父皇抗衡,能跟几个成年的皇兄抗衡,是不是母后就不会死,外祖父一家人也不会死?
他要变强。
他要守护他想要守护的所有人。
他要让父皇后悔!
要让皇兄们为母后和外祖父一家偿命!
回到家,孙芸已经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