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老鼠,我斜斜地靠在了铺板的墙上,坐在那里看号子里的人劳动。就在这时,一个约莫有三十多岁的人走到了我面前,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支烟递给了我。我抬头看了一下这个人,好像我并不认识他。我没有接烟,而是问道:“你这是?”
“我叫罗峰,外边的人喜欢喊我罗锅。我跟张权非在一个市场的,我跟着他混的。我认识你,你去过市场找张权非,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罗峰看我不接烟,有点尴尬的说道。
“哦?你跟张权非混的?张权非这些年做水果批发生意早就不在社会上混了,你怎么还跟着他混?”我有点不解罗峰的意图。
罗峰踌躇了一下说道:“说混可能有点不太恰当吧,我就是跟着张权非干活挣点钱。他在果品市场现在也算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了吧,要管理好多事情,当然你也别误会,都是合法合规的。既然需要管理就需要人手,我是负责帮张权非管理冷库方面业务的。”
合法合规?骗三岁的小孩子差不多,要是合法合规这人咋会进看守所?他是不是觉得我的智商有问题?要不就是罗峰的智商有问题。我听他这一连串的解释,也懒得跟他再啰嗦,于是说道:“张权非我认识,关系还行,你先去干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给我说,看在张权非的面子上我也会照顾你的。”
罗峰看我没有再跟他说话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又走了回去继续干活。这才来这个号子半天不到就遇上两个老油条,不管他们的智商如何,总归也是需要提防的。再加上朱亮亮给我说的那个死刑犯,一个不大的号子里边就有三个牛鬼蛇神,怪不得朱亮亮说曾涛差点被阴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把其他人都打发的远远的,就剩下我和曾涛,然后一边吃一边我就询问着号子里的详细情况,我把上午我观察的觉得有问题的人都询问了一遍,曾涛就一一给我做了说明。看到快吃完了,我就喊了声:“老鼠,过来!”正蹲在放风场吃饭的老鼠听见我的叫喊,马上一跃而起朝着坐在监号门旁吃饭的我就一路小跑了过来。到了近前恭敬地说道:“冯号长有什么吩咐。”
我指了指我们吃剩下的饭菜对老鼠说:“你的碗呢,这些饭你吃了吧。”老鼠一听受宠若惊的连忙感谢,然后又利索的跑到放风场拿起自己的碗把里边的盐水煮白菜倒给了旁边吃饭的人,然后捧着碗就又跑了过来把我们吃剩的饭菜一股脑倒进了自己的碗中,正准备拿着碗去放风场,我就说到:“在这里吃吧,我有点话想问问你。”老鼠有点疑惑的看着我,我又说到:“这点饭够不够,不够的话再给你加块方便面。”
老鼠忙不迭的点头说道:“好的好的,谢谢冯号长了。”我招了招手让刘明给老鼠拿过来一块方便面,然后在老鼠狼吞虎咽的时候问道:“老鼠,咱们俩也算是熟人了,有点事情我问问你。”老鼠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菜一边点头。
“咱们号子里我看有几个人从干活到吃饭都围着那个死刑犯,他们跟死刑犯什么关系?”我对着正在吃饭的老鼠问道。
老鼠听了我的话后,小心地朝后边那几个跟死刑犯一起吃饭的人望了一眼后,压低声音说道:“冯号长,那个死刑犯的事情你知道不?”
“大概有些了解,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我说道。
“那个死刑犯叫刘永振,是北郊刘庄那里的人,说白了就是刘庄的农民。刘庄你知道吧,那里有个蔬菜批发市场,算是咱们市比较大的蔬菜批发市场了。”老鼠说道。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刘永振是他们那一片的无赖,天天就是在蔬菜批发市场靠讹诈商户或者来进货的人的钱过日子,他手底下也有十来个小弟。他们主要是以维护治安为名进行敲诈勒索的。敲诈商户和来进菜还是小头,他们主要是敲诈往批发市场送货的货车司机,特别是外地的货车司机,一次就能敲诈几百块,一天那么多司机,搞好了一天就大几千上万块了。”
“我听说他是把人给捅死了才进来的?他们是怎么敲诈的?”我问道。
“他们是打着给货车司机卸货的名义要钱的。市场本来也有装卸工,但是都害怕刘永振,不敢私自揽活卸货,来的车都是刘永振出头跟司机和商家接头安排卸货,商户们和货车司机也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忍气吞声的,也就是刘永振说个价格,他们还还价,最后高价把货卸了,然后刘永振把卸货的钱给装卸工结了,多出来的就成他们的了。后来呢市场里来了一帮子外地的劳力,他们也在市场卸货,价格公道,压根也不在乎刘永振这帮子人。两伙人因为抢生意打了好几次,但都没有出什么大事情,无非就是个别人头被打烂了之类的事情,断胳膊断腿的都没有。这样一来刘永振他们的生意算是做不下去了,来市场的卸货生意基本上一多半都被这帮子外地人给抢走了,原本市场的装卸工呢一大部分也都围拢在这帮子外地人周围,不太听刘永振的使唤了。好多次都是刘永振联系好了司机和商家后却找不到装卸工,刘永振他们十几个人不可能自己去卸车吧,所以刘永振他们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刘永振也是个狠人,于是带着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