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好几口气,平静下来。
平复情绪,随遇而安,向来是他所擅长的。
既然事已至此……灰原初只能庆幸自己刚才听从了那个男人的建议,没有真的去揭下面具。
看了一眼依然一动不动地跪坐在那里的斋王代,感受了下她泄露出来的心情,灰原初决定跟着那个男人一起离开,给她一点独自的空间。
而且,他也确实有太多的事情想从这个男人这里知道。
“神道内部的的神仏一派,与集团的关系,其实一直不好……不,直截了当地说吧,是很差。”男人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却突然从一个似乎无关的话题起了头,“你知道为什么吗?”
灰原初则记得,关墟说过他的课都是有大纲的,不喜欢别人打断,于是耐心配合道:“
。为什么?”
“因为如果按照集团与圣灵教的理论……那么他们就只能承认一件事了:神明,真的只是本地仏的‘垂迹’而已。”
灰原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的确如此,因为在神道教的体系中,没有与真灵对应的位置。在这一点上,‘仏’与‘本地垂迹’的说法,倒是非常契合。
“哈,虽然其实从一开始这就是事实,但要如果能承认自己愚蠢,那就不会是一个蠢人了。”男人继续火力全开地嘲讽道,“所以,你怎么看?”
“感觉有些怪。”灰原初承认道,“也就是说,集团与使徒其实理念是一致的?”
“你在说什么蠢话啊?”男人不快道。
他叹出一口气,如同面对愚笨的学生,又耐心了起来。
“听好了,‘事实’和‘理念’,是两个意思。本地垂迹是一件事实。但如何对待这一事实,才是理念。”
“神道的神仏派,是最糟糕的学生。因为他们连事实如何都没搞清楚……或者说,他们拒绝承认这个事实。”
“而集团,仏神派,使徒,则共同认可垂迹说这一事实,但在如何对待这一事实上并不统一。”
“仏神派与使徒的理念,是相近的……让所有人成仏,或者说,让这世界上所有的光回归,这两件事其实是一样的。”
“而集团……呵呵,集团也承认垂迹说,承认光的存在,承认人囚禁了光。但是,集团有另一种想法。”
他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烟杆,然后将它握到了面前,开始逐渐用力。
“真不妙啊,人类离不开神,人离开了神就会死的……该怎么办呢?”他盯着灰原初,冷冷地说道,“……很简单。那就把神,占为己有。”
灰原初看着那冷酷而坚决的态度,突然产生了某种共鸣之感。
似乎像是有某种意志,涌上心头。
……来自亚大巴多的赞同。
灰原初喃喃自语,替亚大巴多发声道:“……那就,囚禁光。”
“——所以,这就是我和她在这里的原因。”男人的神情再次轻松了下来,“因为神道……神仏派,都是些废物。”
“神枝祭是关乎国土安危,关乎几亿人生命的大事,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容使徒插手。”
“但是,神仏派都是废物。集团不相信他们能解决这件事,所以,我们必须自己出手。”
“而且,还有其他好处。如果计划一切顺利,那么她真的会成为‘斋王’。这样,神道与国土的最终核心,就控制在集团手中了……从此往后,废物神道也就不会来拖后腿了。”男人慢条斯理地又抽了口烟,慢慢吐出眼圈。
“……我这么解释,够了吧?”
灰原初这才意识到,那个男人竟然在主动向他解释为什么他会有这一次的行动。
他沉默了片刻,决定直说。
“还有你自己的目的。”灰原初补充道,“你可以借此彻底摆脱她。”
“是的,就是这样。虽然这不重要,只是一个添头。”
“但她为什么会同意?”
“——因为董事会一致表决通过了。”男人淡淡道,“一位斋王,国土镇守,掌控神道的钥匙……终究,还是比一位管理层候补要重要得多。”
“而且……”他又嗤笑了一声,“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吧?”
“在这件事上,她也是自愿的……她觉得自己有拯救世界的义务。所以,在得知了在整个集团内部,确实只有她的资质勉强能够满足斋王之位之后,她同意了亲身参与这一计划。”
“……反正,就算她不同意,她与老头子的那一派从此也会人望尽失……因为奉献与牺牲,是集团存在的准绳,谁都无法违抗这一点。”
“这样,你就可以借此彻底摆脱她。”灰原初又重复了一遍,“如果她成为了斋王,你摆脱了她。如果她没成为斋王,那就是在仪式的途中死掉了,你还是摆脱了她。”
男人既不承认,既不否认,只是淡淡道:“我可没做任何多余的事。”
灰原初看着男人,呼出一口气。
如果说刚才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