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大家有的坐在炕上,有的端着凳子围成一圈。
林杏儿拿着五香牛肉干挨个儿分享,大的掰成小的,每人一小块,唯独刘秀没有。
分完一圈之后袋子里还剩一小点儿,直到林杏儿把袋子牢牢拴住,角落那股贪婪的目光才彻底熄灭,取而代之是浓浓的怨恨。
“哇,杏儿同志,你这牛肉干味道不一般啊!在哪家铺子买的?一定是县城里的对吧?”
“是啊是啊,我家那边都没有这种肉干卖呢……”
气氛热络起来,女人们聚在一起讨论着吃喝打扮,东一句西一句,林杏儿在其中腼腆一笑,随口将牛肉干的来历糊弄过去。
话题逐渐跑偏,不知是谁提了一嘴,“中午林杏儿同志偷偷跑出去谈对象了!”
“什么!哇噢~”
“我还看见那个男同志给她端茶送水的,体贴到不行!”
林杏儿将被子往上一提,有些脸红,“不是,那、那是我的……丈夫。”
提到贺祁,胡家村的几位妇女不开腔了,人人喊打的地主有什么好讨论的。于是屋里只剩下活泼的女知青们继续八卦……
“害,没想到杏儿你年纪轻轻的居然这么早就成家了,真是一朵鲜花——”
“打住!你知道人家老公长得有多帅嘛!那身材高高大大的,肩宽腿长,简直是标准的衣架子。”
“真的吗?我也好想亲眼看看。”
“长得好有什么用,他爷爷以前是大地主!那是反动分子,要被抓起来批斗的!”
知青们闭嘴了,空气里一阵静默。
倒是宋芸偷偷翻身瞧了林杏儿一眼,她仰面躺着神色自若,看起来一点儿也没受打击。
自从林杏儿是地主家孙媳妇的事曝光之后,便再也没有人主动跟她搭话了。
绣房内其他人有说有笑,林杏儿独自占据一角默默缝补。正偷懒的刘秀对此番情景满意的不得了!就是要让林杏儿不好过,她心里才舒坦。
夜深人静时,女子宿舍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大通铺上人挤人,一道黑影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走向墙角。那里放着所有人的包裹,一个挨着一个,黑影悄悄蹲下,仔细翻找着什么……
清晨鸡鸣日升,浓雾消退。
林杏儿洗完脸回到宿舍,手里端着搪瓷杯,里面盛的开水热气腾腾。她打开袋子准备把昨天剩的玉米馍馍解决,“嗯?”
没了。这袋子原本是用来装牛肉干的,她昨晚吃完肉干后就顺手把馍馍放进了这里。可现在里面空空如也,连残存的肉渣都丁点不剩。
一个恶心的念头浮现,林杏儿连忙扔掉那纸袋。
“我的香皂呢?”留着齐臀长辫子的女人尖叫道。
她每隔三日便要用香皂洗一次头发,常年如此,雷打不动。此刻她发梢滴着水,长长的头发用一块汗巾勉强包住,看来是正准备用的时候才发现香皂不见了。
“不行,帮你找了一圈都找着,也没人看见过。”她的同伴回应。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一直放这里的啊……难不成是遭贼了?谁会偷一块用过的香皂啊!”
“就是,也不嫌膈应。”二人一唱一和,已经默认了有人偷东西,这话是说给小偷听的。
“大家都好好检查下包袱,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林杏儿出言提醒,同时观察着其他人。
“哎呀!我的铜镜不见了!昨晚上我还用过呢,就放在我枕头底下的怎么会不见?”
议论四起,宿舍里的气氛徒然紧张。
很快遭贼的消息传到了队长那里,胡婠婠昂首挺胸地走进来,“有小偷?你们都掉了些什么呀?”
大家如实上报,一晚上的时间,一块香皂和一把铜镜失窃了。
胡婠婠四两拨千斤道:“都是些寻常玩意儿,哪儿有小偷尽偷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这话说得没错,失窃的物品不值一提,但关键这很恶心人,平白无故的少一样个人用品,受害者吃了亏还不能立案惩凶。
胡婠婠的拥护者们立刻表示赞同,“就是,算了算了,兴许是你们自己搞错了……”
就这样,小事化了,只有丢了东西的人闷闷不乐。
林杏儿知道这件事不会就此终止,她隐隐感觉还会有事发生。
两天不到,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这次遭殃的是宋芸,她丢了一盒名牌雪花膏,那可是她母亲专门托人从沪上邮寄过来的。宋芸自己从不舍得用,只带在身边作纪念。
东西丢了,宋芸要求搜所有人的身,但有人不同意,还说她没这个权利。于是宋芸气得要上报纠察队,绝不放过背后黑手。
胡婠婠一个劲儿地制止,连学堂的负责人也出面劝说。考虑到宿舍里还有女知青在,万一调查结果出来了说东西是知青偷的,那多不好,个人前途毁掉就算了,连带着其他知青的口碑恐怕也会被影响。
这边宋芸暂停工作,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