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理来说,左柚是不该下去的。
左柚听见了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来人拳拳到肉,听着让人心惊胆战。
最让人心惊胆战的是,楼底下那个被打的人,好像是……是傅慎之?!
左柚怀疑自己听错了,小跑到楼梯口。傅慎之屋内的楼梯竖着一面墙,与一楼客厅相隔开,客厅中的人根本看不到楼梯上的景象。
左柚俯在楼梯墙面侧耳倾听,就听见一个男人沙哑地闷哼声。
有人狠狠地一脚踹了过去,气势汹汹地尖叫道:“贱.种就是贱.种,再怎么人模狗样,骨子里的下贱依旧改变不了!”
那个男人挨了一脚,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哑得像滚了砂砾:“我的母亲不是你吗?嗯?我亲爱的母亲……”
那男人的声音左柚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傅慎之无疑!
傅慎之的声音很好听,仿若流水淙淙,风过林梢。总带着轻佻的笑意,虽然那点笑似乎不是真心的。
如今,这声音却仿佛在粗糙得砂纸上磨过般,沙哑至极,带着很压抑的喘息。
女人厉声尖叫起来,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贱种!你也配!!!”
另一个稍显年轻,但同样尖锐的女人声音也响起:“来人,给我狠狠地打!傅慎之,你这个贱人的儿子,也配喊妈妈!!”
左柚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摸进厨房操起一把菜刀。
她害怕傅慎之,但是并不讨厌傅慎之。
傅慎之虽然总是威胁她,要给她卸条胳膊卸条腿儿,还经常压榨她的劳动力。
可是左柚能看出来,傅慎之对她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她穿书以来,对她最好的人。
傅慎之会帮她打脸极品家人;会细心注意她没吃午饭,专门给她买零食;也会在工作繁忙之际特意抽出一个小时辅导她的功课。
左柚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今傅慎之一定很狼狈,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那就太白眼狼了。
左柚拎着菜刀闯进了客厅。
于是,客厅中围着的一群人就看见一个双手拎着菜刀的弱鸡以一种“我来给你们送人头”的姿态闯了进来。
弱鸡看到客厅中围着一群五大三粗的黑衣保镖,双腿抖得更厉害,两把菜刀差点没拿稳,以十分诡异的姿态横在胸前,大喝一声:“住,住住住手!我我我我已经报警了!”
弱鸡一紧张,张口结巴了半天,气焰立刻灭了半边。
来挑事的人似乎都无语凝噎了一下。
连倒在地上的傅慎之都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
那个弱鸡虽然双腿抖如筛糠,整个人害怕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尿裤裆,还是不依不饶地挡在了傅慎之面前。
看上去特别像一只孱弱的小鸡崽儿执意保护一只凶残的大灰狼。
傅慎之眸色动了动,什么都没有说。
左柚是真的很害怕,她没想到客厅里居然聚集了这么多人。
妈的,大反派傅慎之不是混黑社会的吗?手下没有人吗?怎么被打成这个熊样了?
傅慎之被打得真的很惨,他皮肤本来就白,挨了几拳就是毫无血色的惨白,只有嘴角蹭的血是鲜红的。整个人看上去落魄又狼狈,竟也美得惊心动魄。
有一种脆弱的美感,像是坠落凡尘的神明。
“你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野种?”看上去稍微年长的女人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尖锐地问道。
另一个年轻的女人很刻薄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左柚,立刻露出嫌恶至极的表情:“能在这个疯子别墅里出现,估计也不是好货。”
这两个女人被众保镖打手众星拱月地围绕着,很显然是今天这件事的主谋。
两个女人的皮肤都保养得极好,一看就是长期生活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中。两人眉眼有七八分的相似,都是高颧骨,高鼻深眸,看上去美艳又刻薄。
看见那两个女人都一脸厌恶又嫌弃地看向自己,左柚正待开口,身旁的傅慎之却率先出声。
傅慎之的声音很冷,冷得像是千年化不开的冰雪:“左柚,你还要不要脸?”
左柚一愣,傅慎之从来都没有用这么生疏冷淡的语气同她说话。
傅慎之手肘一撑沙发,摇摇晃晃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他先弯腰低咳了两声,肩膀剧烈的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咳出一口血来。
左柚下意识地要去扶他,却被傅慎之嫌恶地躲避开了。
“咳咳……别碰我,我嫌脏。”傅慎之的声音沙哑又缓慢:“左柚,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爱上你吗?太异想天开了……”
傅慎之眼角带着讥讽:“东施效颦,恶心至极。”
傅慎之受伤不轻,每说一句话都似乎耗费了极大的力气,他缓缓地闭上了眼,吐出一个字:“滚!”
左柚:……
照常理来说,左柚应该在心中怒骂傅慎之不识好人心,然后再拍拍屁股扬长而去留着这只白眼狼自生自灭。
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