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柚是被消毒水熏醒的。
她一睁开眼,第一眼先看到了白花花的天花板,一时间有些懵,没搞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身上的剧痛就席卷而来,还是酒精浸泡伤口的疼,疼得更是撕心裂肺。
左柚这才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边有人开口,嘲讽道:“左柚,好大的骨气,被打成那个熊样硬撑着把镜头拍完。”
“真不知道该给你颁个爱岗敬业奖呢,还是颁个愚蠢如猪奖。”
那倨傲的语气,冰冷如雪的语调,无需看,左柚都知道来人是谁。
左柚刚想嘿嘿笑一声,刚裂开嘴,脸颊两侧就撕裂般的疼痛。
内心哀嚎:都说打人不打脸,哪个臭不要脸的演员嫉妒老子美貌,往老子脸上招呼?
床边褥子陷下去一块,傅慎之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十分不客气地伸手在她脸上拧了一把。
左柚脸上本来就有蹭伤,傅慎之拧的力道也不轻,左柚当即哀嚎起来。
“痛痛痛,小叔叔饶命啊!”
傅慎之啧啧称奇:“居然还会喊痛,我还以为你是个硬骨头。”
左柚:“小叔叔,不瞒你说,我已经在后悔了。”
傅慎之的脸色很不好看,听到左柚的声音,那紧拧的眉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嗤道:“你真是废物,我一时不看住你,就给我惹出这种祸事。”
左柚很没骨气地连声附和:“是是是,我真的是大废物。小叔叔,您就别讽刺我了,我现在心中就剩下一个念头了。”
傅慎之:“嗯?”
左柚:“那个导演许诺我的工钱,能翻一倍吗?还有,医药费能报销吗?”
傅慎之似乎有些无语凝噎:“左柚,左家再怎么说在京城也叫得上名号,你怎么跟从小没见过钱一样。”
这句话倒是真的,遇见恩人之前,左柚的街角的乞儿。
她那时候每天都帮人打零工,从早打到晚上,只为赚得两个包子果腹。
往事不能细想,因为一回忆往事,左柚就不可遏制地开始思念恩人。
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穿书之后,唯一的牵挂就是她的恩人。
一想到恩人会因为找不到她而难过,左柚的心就如刀绞一般疼痛,身上的疼痛反而减轻了。
左柚正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在傅慎之也并未细究,随口提道:“我起初还以为你是挺机灵一小孩。”
“看来是我看错人了,左柚,明知道那个角色吃力不讨好,为什么还要帮别人擦屁股,嗯?”
这一问,把左柚问的一愣。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缓缓开口:“因为有人和我说……”
因为恩人和她说过,当有人陷入绝境,用乞求又希冀的目光看向你的时候,如果力所能及的帮一把,那就帮他一把。
因为绝境的人,在奢求一束光。就像溺水的人,拼命地想抓住一块浮木。
虽然从未见过恩人,可是恩人说这话的时候,平淡的语气下似乎蕴藏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恩人说:小月亮,当初我在绝境中想,谁来拉我一把,一把就好。结果你来了,幸好你来了。
左柚的声音有些干涩,刚想把话说完,有护士端着药盘推门而入打断了她的话语。
护士道:“三号床,哦你醒了。既然醒了应该就没有太多问题,你身上的伤虽然严重,看着挺吓人,好在都是皮肉伤。”
“我已经帮你消过毒了,给你挂点抗感染的点滴,打完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傅慎之并没有听清左柚具体说了什么,起身问护士道:“回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护士道:“忌油腻,忌辛辣,清淡寡水好好养几天,只要伤口不发炎,没什么大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