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大战初定,目前朝廷正在恢复百姓的日常生计,出台了许多的定制,此舅舅名李福宽,在城王庙处开有酒食、米铺、酱菜铺。京城大战时,调集战时粮饷后,不觉饥荒,可是现在京城饥荒初显,朝廷也分布了输纳征调令,生员凡纳粟或上马者皆许入国子监。军民输纳,或米或粟或豆或草或鞍马者,也均授予冠带。朝廷以罪罢黜的官吏如输纳上述军饷,可以复职。
此令一开,纳粟者云集,章子俊苦于没有米粟,原因是府试、院试在即,输纳三十石米粟者,直接通过府试,输纳七十石米粟者直接通过院试,成为一名增广生。
秀才也分为三等,廪膳生、增广生、附生。成绩最好的叫廪膳生,每年都可以领取禀饩,相当于奖学金,让他们能够安心读书。成绩其次的叫增广生,增广生没有吃国家补助的资格,但有可能作为“替补队员”,升到廪膳生的行列。附生是指刚入学的秀才。
有这么好的政策,多么好的机会章子俊当然想要利用上,过了这村就没店了,已有监生郭佑等上书朝廷,痛陈其弊,而未被采纳。在这个人治社会中混,没有功名在身,一般的衙役就能治你死罪,可以府试、院试一起过的话要一百石米粟,按目前明朝制一百石就是一万斤,在章子俊眼中,一万斤不多,也就是五千公斤,用大车装的话,每车五百斤,正好二十辆马车,换一个秀才功名,很划算啊,可是在京城保卫战后当前来说,二十大车的米粟可不得了。
战后边关饥荒越来越严重,朝廷随后分布了,输豆、草料四千石以上授指挥使,此令初行之于宣府、大同,其后两畿及诸布政司、辽东等地皆行。
当章子俊在舅舅李福宽处了解了京城此时的粮价后,死心了,原本想捉一只雄麻雀的,结果只能望米粮兴叹,看来想投机取巧也是要有财力才行,李福宽作为商人,家中还开有米铺,当然对粮价一清二楚,“外甥啊,你也看到了,在京城生活不容易,这些日子来,作为舅舅每日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加上你还带着家人,全是吃货,这样长久下去,舅舅也难以为继,可否为舅舅补贴点家用?”
商人怎么能做亏本的买卖呢?再说了又不是亲外甥,就是亲外甥这样,也能把舅舅家给吃空了,这么许多日子来,说真的这位李福宽做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章子俊早就想找个机会,想跟这位“舅舅”谈谈人生了,一是初来乍到,还在熟悉环境。二是想看一看这位“舅舅”的为人处世如何,是不是良善之人。三是每日除了自己读书外,教学二宝、子雅、子哲读书,也不想能教出什么名堂出来,起码能识字断文吧。
二宝是去年章子俊考过了县试,成为了儒生后章父特地配置的书童,说好听点就是伴读,是本家一远房,说是亲戚其实已八竿子打不着了,现在章家只留下了章二宝唯一的“佣人”,反而章子俊收留的章子雅、章子哲地位比二宝要高,虽然章子俊从来没把二宝当成“佣人”看待,也当成了自己的小弟,可古时这种上下等级观念是刻在每个人深处的东西,别人不在乎,自己在乎啊,这些时日来,章家人全死绝了,章子俊翻箱倒柜寻觅出章老爷子留下的全部细软碎银,省着点花也能过个二年,十岁的章子雅很懂事,古人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连只有五岁的章子哲也很听话,一些洗洗刷刷缝缝补补的事,全是有章子雅在做,每当此时,章子俊总是扔下书本一起做,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一点,外加有这位“舅舅”照顾着,章子俊很是感激,今天已经把话说到此处了,那么章子俊也就开口直话直说了,先是一番感激之情,铭记在心,接着又问了家中的主要生意,一个小小的食肆,一个粮铺、一个酱菜铺经营着三家商铺,都在西直门大街上,放在五百年后,妥妥的大老板啊,可怜现在是明朝的景泰年间,三家商铺加在一起养一家子也是日不敷出,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章子俊道:“此食肆每日提供一些简单的小吃食,还不如改成一个卤肉小酒铺为佳,主食为何不用猪肉烹制啊?”
只见李福宽道:“此猪乃豕也,外甥呐要懂得避讳。”
章子俊道:“不瞒舅舅,小子能把豕食烹饪出一种绝世美味出来,明日劳请舅舅买豕大肠、豕大脚、豕头、豕心、豕尾巴来,还要一些香料,如花椒、桂皮、香果、小茴香、白芷,某为舅舅煮一个下酒卤杂,如果吃的好,往后食肆里面不就可以卖了吗?”
李福宽惊奇道:“你是说,把这些豕头豕尾,豕下水煮出绝世美味?我没听错吧?”
章子俊回道:“贵人不肯食,贫人不解煮”,往后正好能成为招牌菜了。还有多弄点盐块来,往后舅舅就靠这盐,能生意兴隆,日进斗金了。”
小子呐,此话大了,大了啊,生意兴隆固然好,可这盐贵着呢,官府不让贩盐,是要杀头的,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很明显,李福宽对章子俊的要求很是不满了,现在吃着我,住着我还不满足,还要提要求,几个月来,生活变的越来越艰难,大战后所有东西都在涨价,原本想从这个小子身上弄点银子出来,等他院试完后,也好赶走算了,不想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