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
唐冠往来穿梭于唐府与女皇大床之间,时间倒是安排的极为准时,天不亮便偷偷潜回,其形象倒是像极了在外偷腥夜不归宿的渣男。
早间随意用过一些后,唐梁君寻上门来,言说的却是昨夜查封近远楼一事,唐冠听在耳中倒也稀奇,当听到事情的起因是冯小宝后,又不由哑然失笑。
“那照你这么说,你是打算?”唐冠听罢先是不动声色,而后微笑询问,他能感受到唐梁君行事越来越专擅独行起来,而唐冠也极为尊重他的独立,只因早晚有一天每个人都会成长为一个独立的个体。
待得唐梁君成家立业,自己反倒成了外人了,正因如此唐冠从未将自己放在指挥者的身份上。
果不其然,听他一问,唐梁君先是起身将房门合上,而后出声道:“冠哥,张光辅心胸狭窄,估计这事用不了多久便会传到他耳中,届时恐怕他会有所报复,近年家中走货陇右,那里他的关系极多,想必会受其挟制。”
唐梁君说罢便不着痕迹的观望了一眼唐冠神色,见他无动于衷,继续说道:“还有钱庄一案,倘若此人有异议,必然会拖迟下来。”
听到这话,唐冠目光一变,微笑望向唐梁君,显然唐梁君说这话时是揣着心思,想打动自己去对付张光辅,这听起来似乎是利用,实则不然,唐梁君虽然心思活络,但毕竟根基尚浅,他去动张光辅,必然讨不了什么好。
可在其眼中唐冠与武曌的关系极为亲密,不管是不是传闻中的那样,但总归比自己强势。
唐冠负手起身间却不点破。自己本来就是唐梁君的靠山,既然是靠山确实该拿出点样子,而且凭心而论。朝中所谓的二宰十八公,他现在已经一个也不放在眼里。他若想杀,就是武曌想杀。
但是唐冠归朝虏获女皇芳心,反而极为低调起来,并不是他不敢动这些人,而是他一个都不舍得动,诸如张光辅之流大抵都在唐冠掌控之内,再蹦跶也翻不了天。总归唐冠是志不在此,也不想招人耳目。
再言之,诬陷是绿帽,谁爱要谁要。唐冠虽然利用武曌行事,但不代表他真要做那滥杀朝臣的狐妖,现在面首他做了,难免被人记上一笔,待得百年之后。在记上一笔此人迷惑君王,滥杀无辜,那可就真就算是被历史革了命。
话虽这么说,这绿帽唐冠不想要,不代表有人不想要。资深抢绿帽的不是没有,而且大有人在。
想到这,唐冠微微一笑,转首道:“东市一霸?”
唐梁君闻言一愣,而后恍然知道唐冠这是问的那个所谓的刘三爷,说起来此人前两年还与唐家有生意往来,只是近年淡了一些,当即点点头。
“爹不是要在长安开分号吗?”
“是,冠哥你的意思是?唐梁君闻言眼前一亮,只以为唐冠这是打算出手了。
“你想办法网络个罪名,把这人除了。”
“那朝中那二人?”唐梁君闻言眉头一皱,这打大虫,应该先除掉具有攻击力的一只,再除幼虎才是。
“嘿,那二人你不用管了,自然有人去对付他们。”
唐梁君闻言暗暗点头,唐冠既然都这么说了,看来他是有他的办法了,除掉那个刘三爷倒是不难,且不说唐梁君这种通贵命官要除一个低贱商贾没有难度,就算官低一级的未入门槛的六品官员冷不丁的来一下,那个刘三爷也吃不了兜着走。
关键是恶霸好除,靠山吓人,政府才是最大的流氓,这些所谓的恶霸在某些官员眼中其实就是个笑话,留着他,是因为他孝敬,不疼不痒,不留他,也是一念之差。
就在唐梁君沉默之际,唐冠突然笑道:“冯小宝也被抓起来了?”
唐梁君闻言也不由莞尔,他其实本没想将冯小宝抓到牢中,是何弃疗言出此计,想来是让其好生吃些苦头,长长记性,估计这会还在那坐穿牢底呢。
“这无赖泼皮,妻子怀孕,还去烂赌,给他吃些苦头。”唐梁君笑骂出声,他与冯小宝不怎么熟,可与何弃疗却熟的紧,能将这个何大哥气成昨夜那般模样的人,堪称“神人”了。
唐冠闻言不笑反惊,心中暗道:“怀孕?”
随即又摇头一笑,看来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开始走向陌生了。
当即二人又言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后,唐梁君起身离去,唐冠这才走向书案,缓缓研磨起来。
这张网越铺越大,他之所以驻足长安,便是在撒网,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打开钱庄一事的关卡,最好的结果是在武曌登基之前,现在长安城中投入试用,倘若有什么纰漏,自己也好及时弥补。
当然这是在时间上最理想的安排,不过只要打通关卡,武曌来年登基之后再收网也不迟,如今武曌那边是没什么问题了,但是枝枝节节还是要修剪的。
其二唐梁君所言也并不是全无道理,自己毕竟不会一直留在长安,届时张光辅再出来蹦跶两下,那可就添乱了。
想到这,唐冠动作一停,坐下身子提笔竟然写起一封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