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薰微笑望着帘外的阳光,没有太多前奏,亦没有太多表情,更加奇怪的是她对于唐冠的事情也没有多问。。
她似乎比起以前更加安静了,像是一株四处摇动的小草,飘摇而来,来此寻她并蒂双生的另一株,然后随遇而安。
她挂着淡淡笑容聆听着小花对车外景物指指点点,牛郎也不停向唐梁君叙述着家中的事情, 唐梁君除了时不时点头,又有几次欲言又止,终究没敢说出来。
当期待,冷静,诡异,阴沉,热情暴晒于阳光下,发酵出了诡异的气氛。
长安,饱舍。
一名老者在下人的搀扶下嘴唇哆哆嗦嗦的望着眼前黑漆漆的长棺。
老者由于激动,整张脸都涨的通红,棺中人是他看着长大的晚辈。
这一日,他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唐梁君接旨。”
“唐梁君接旨!”
这时才发现原来院中站满了甲士,保护着黑棺,不让闲杂人等近前,一名内监呼唤了两声,见无人接旨,不由皱起了眉头,可面上却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神色,反而有些着急的四处张望。
因为他接下来要读的足以成为载入史册的话题,棺中躺的是谁他很清楚,而且羡慕的紧,试想以一人牺牲获取家族无限利益荣耀,也是死的光荣了。。
不过羡慕归羡慕,但在他想来给一个死人弄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了。
而老王终于忍耐不住,一下瘫坐在了地上,虽然内监还没有明确告知棺中是谁,但不用想也能知道,一时间他只觉得老眼发昏,气血上冲。
这时,一名身着淡绿色薄裙的少女款款走了过来。而后痴痴走向那口黑棺,周围甲士见状将兵器一横,阻住了她的去路。
可是上官婉儿却像是没察觉到一般,继续直直走着,那黑漆漆的东西里装着她才刚刚开始的幸福。
几名甲士见挡不住她,也不敢再拦,他们也是人心肉长。知道这肯定是棺里那位的重要之人了。
上官婉儿走近黑棺。默默不语的盯着,沉默的有些可怕。
“怎么还没回来。”
内监左顾右盼间神色有些焦急,好在就在他要着人出去找寻时,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从其中下来几人。
老太监见状大喜道:“谏议大夫唐梁君接旨。”
此话一出,那边几人目光纷纷被吸引了过来,正跨门而入的唐梁君望到院中黑棺身躯巨震。
而后他惊恐的睁大双眼,身旁唐牛也眉头一皱道:“怎么回事,家里干嘛摆这玩意。。”
“唐梁君接旨!”
太监见他不为所动,再次出声,唐梁君这才反应过来,立即上前单膝到地道:“微臣接旨。”
此次毕竟特殊,这内监也管不得其余人等是跪是站。这错了时辰可是大罪。当即便念道:“天载元年,翰林院大学士唐去病护国有功,然天不假年,朕甚惋惜,特此追封其为琅琊仙君。择日开坛立像,另设其谥号冠军大将军,宣武大将军,文昌大将军,呜呼哀哉,与天共勉,赠设候位少年冠军侯,袭者罔替,为期千载,葬于江南,钦此。”
“你什么意思,好看的小说:!?”
他话一说完,那边唐牛便快步冲了上来,一把揪住那太监,内监见状一惊,周围甲士纷纷涌上,唐梁君慌忙起身接过圣旨,将唐牛拉开,颤声道:“微臣接旨。”
刹那间,唐梁君眼前一片昏暗,只觉得视线逐渐模糊,可是他必须强行忍耐住,他从来没有见过唐冠哭,当然其实他也只是没见过而已。
当最后一丝希望面临毁灭,他必须完成唐冠交付的最后嘱托,他要做唐梁君,而不是哭哭啼啼的小七!
那内监也只以为是唐冠的家人太过激动,也不以为意,而是上前道:“小郎君节哀顺变,杂家告辞。”
给一个死人封侯封王甚至追封帝位都是常有的事,可是唐冠其人比较特殊,不难想象一个少年天才突然暴毙,然后又追封其候位,留给后人的只会是说不尽的故事。
“王伯!王伯!”
就在这时,下人突然惊呼出声,原来老王年事已高,前些日子便遭受刺激弄得精神低迷,今日又惨遭噩耗,再次昏迷。
顿时场面乱成一团,棺木是不能长时间在阳光下暴晒的,当即抬棺的抬棺,错愕的错愕,救人的救人。
而唐牛却一把揪住小七衣领喝,单手指着那被抬走的黑棺喝道:“怎么回事!?小郎君呢?那里面是谁!?”
“牛郎哥!你冷静点!”唐梁君极力克制着自己,没有人比他更崩溃,他亲眼见证目睹了一切。
“你...”牛郎一把将小七推倒在地上,作势要打,他知道小七与唐冠随军出征的事情,现如今小七活生生站在这里,唐冠却被追封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谥号。
常鹰见状慌忙上前拉住牛郎,谁知牛郎力气当真不小,一个不注意,竟然将其推开了些许,常鹰不由暗暗一惊:“这少年好大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