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疾苦报应,所谓天谴也不过是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
可是那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又能剩下什么?
“天谴?”当唐冠带着血迹走出地下天牢才摇头一笑。
他是正午赶赴此地,算来此时也不过落日时分,可是唐冠抬头却是灰蒙蒙的一片,长安终究又下起了雨,不比那日暴雨倾盆,一如唐冠来时朦胧牛毛。
走出,打湿脸庞,唐冠就着雨水抚去斑斑血迹,凉风划过,露出了少年郎本来模样。
那边护卫他而来的甲士见他走出,立即上前,望到唐冠衣袍血迹却默不作声。
唐冠蹬上马车,甲士驾驭起来,车中唐冠掀开车帘望了一眼那边平滑石壁,天牢,这就是天牢。
至此,武曌大敌殆尽,唐冠前路不知走向何方,后路也不知通往何处。
“我想回家。”唐冠突然探出头对驾车甲士轻言,甲士闻音愣神道:“状元爷,正在路上呢。”
唐冠闻言却没有缩回去,而是愣愣盯着林间因凉风细雨四处飞散的鸟儿,飞鸟尚知各投林,不知为何唐冠突然很想上官婉儿。
良久后,唐冠坐了回去,望着自己依然缠着药布左手,又从袖中取出那柄杀了那个女孩的匕首。
说起来这是唐冠第一次亲手杀人,杀的却是一个小女孩。若是被何弃疗目睹一切,不知道他这个真君子又会对唐冠这个伪君子说出些什么话来。
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雨幕下的林道。。
......
长安,饱舍。
院中廊前有一倩影静静倚栏伫立,好看的小说:。她望着细密的小雨默默不语,良久后,才搓了搓有些发红的小手。
美眸却不离空无一物的大门,她在等情郎归来,以前的她希望那人晚些回来,这样就不用忍受那些煎熬,可是现在的她喜欢那人快些回来,她怕出去的他回不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动静,少女见状一喜。那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
“婉儿。”来人由远及近。一声婉儿如平常一般柔和。
上官婉儿看了一眼唐冠衣物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却没有出声询问,唐冠上前一如既往的扶其走进屋中。
她身上的气息总能让他静下来,雨点淅淅沥沥的打着。唐冠将她扶在椅上后,起身合闭了透着凉风的窗门。
而后才缓缓褪下身上衣物,上官婉儿依然默默不语,帮唐冠盛好一碗饭轻声道:“吃饭吧。”
“好。”
唐冠闻言与往常一般二人共对而食,唐冠不时为其夹一些菜,良久后,下人进来收拾完,唐冠却背负双手踱到了门前。
这场阴绵的小雨下个不停,上官婉儿望着唐冠背影轻轻一叹,而后将他换下的衣物叠好放在一旁。
而唐冠却盯着雨幕看个不停。
“畜生!”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伪君子!”
唐冠缓缓合上眼睛。。任凉风拂面,小女孩死前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睛却又出现在眼前。
那双眼睛清澈见底,似乎没有仇恨。
“天下之大,难道就真的没有好人的容身之所?”唐冠的执着还在,他的将夜六问,问遍了心中执拗,与何弃疗一夜长谈,对方反而被自己那些丧心之语说服。
唐冠曾向常鹰解释过杀人诛心的道理,今日他心也诛了,人也杀了,裴炎说莫寻天下,原来不是让他不要去寻他,而是早已告诉了他这个现实。
作官,还想作好人?此真乃丧心病狂之语!
不难想象当武曌得知这些消息后,必然会更加欣赏自己,但唐冠身上的枷锁却越来越沉重。
就在这时,唐冠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温热,原来是上官婉儿不知何时在身后拥上了他的腰。
这是上官婉儿第一次主动与唐冠亲热,此时唐冠的背还并不宽厚,单薄的身子感受着她的火热,唐冠回首一笑。
“婉儿,我是不是活的太自私了?”
上官婉儿闻言轻轻摇头,唐冠微微一笑,又望向门外的淅淅沥沥。
“我娘说,活下去,活的比谁都好。”
“活下去,活的比谁都好?”唐冠闻言喃喃一句,却不再言语。
良久后才笑道:“娘说的对。”
上官婉儿闻音啐道:“是我娘。”
“好,你娘。”唐冠说到这笑出声来,随即又是一阵沉默。
......
长安,大明宫,好看的小说:。
所有的不公平下有一样是永远公平的,人王居所也照样被同样昏沉的天空所笼罩。
一名手捧卷宗的中年人躬身对着身前武曌叙说着。
而武曌一边听眼神却放在了朦胧雨幕中,这是后世生的晚一些的人是不能想象的清澈。
唐冠喜欢听雷,武曌喜欢看雨,自从唐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