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下天牢中却不潮湿,唐冠背负双手静静伫立,面上无喜无悲,不时能听到嘶哑的低吼声,那是犯人悲痛的**。.
《两般秋雨盦随笔.丧心语》中有这样一句话:“既作官,又要作好人,两者可得兼耶?’此真丧心病狂之语。”
当唐冠目睹了奴隶入城惨状之后,对这句无心之话也就释然了,人心有善恶好坏之分,官却没有。
常年的阴暗环境让看守此地的士兵们看起来面色**,周兴饶有兴趣的四处扫量片刻,而后对此间为首者笑道:“岳将军,都布置好了?”
被他称为岳将军之人是一个身披麻袍的佝偻的老人,老人双眼浑浊站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唐冠一眼望去,只觉得这种眼神似乎在哪里见过。
而他似乎对此间最耀眼的三名判官不怎么感兴趣,闻言只是轻轻点头,这时,周兴突然在唐冠耳侧道:“这人疯了。”
“疯了?”唐冠闻言心中一动,又望了一眼老人,对其抱以一笑。
几人踏下台来,一干甲士在前方领路,故意绕过了不相干的牢房,行出几步后,方向一变,这犹如地宫一般的天牢原来也并非全是牢房。
唐冠眼前便是一个读力的小屋,上方地表通风孔光亮打下,此地成了整个地牢唯一有光的地方,而后众人推门而入,再一看原来这是一个刑房。
房中桌椅齐备,又有若干刑架锅钳,炭盆还滋滋作响,看到这,唐冠微微一笑,好一个暗里听风,天牢会审。
一直一言不发的来俊臣这时终于出声,三人互道一声请,而后当然是按主次落座,这一次来俊臣难得谦让了一把,坐在了唐冠右边。
三人坐定,突听“啪”的一清脆响声,来俊臣心不在焉不由被吓一跳,打了一个哆嗦。
原来是唐冠突然把玩起了案上的惊堂木来,唐冠见到来俊臣反应笑道:“来御使,你怕什么?”
“呵,郎君说笑了。”来俊臣闻言拱手干笑一声,随即沉面不语。
那边周兴将刑吏递来的名册一翻,而后递与唐冠道:“郎君来定吧。”
唐冠伸手接过随意看了一眼后又将其传给右侧来俊臣,这才说道:“都带上来吧。”
来俊臣闻言眉头一皱望向唐冠,周兴却并不感到奇怪,以为唐冠是要施一个不怎么高明的小计谋,这一招他也用过,审一批同党之时,杀鸡儆猴,这还不足以让他惊讶。
当即微笑点点头道:“好,传主判命令,押李氏反王到场。”
“是。”刑吏轰然应是,而后三人座下随记官漫不经心的记上了一笔,这些人见惯了生与死,直接放在天牢里审的也不是没见过,酷吏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他们早就对此麻木不仁。
唐冠所在的这个小屋又被称为“阎王殿”,只是这个阎王殿设在了凡间,他们是勾命小鬼,来俊臣是黑白无常,周兴却是牛头阿婆,至于唐冠是不是阎王那就不知道了。
唐冠只知道出了这个阎王殿,可能会少很多人,想到这,唐冠又斜眼望了一下来俊臣,他这个勾命使者似乎还没察觉到自己的魂魄即将烟消云散。
“周御使,你家中可有女眷?”唐冠冷不丁的向周兴这样问道,周兴闻言小眼睛笑意不减道:“有的,怎么?郎君这是想找个国丈?可以考虑一下老夫。”
“哈哈。”唐冠闻言一笑,这看似漫不经心的玩笑话却让来俊臣浑身不对劲,唐冠今天真的很怪,入了这地牢之中更显得有些阴森。
两人说笑功夫,那边人影绰绰逼近,刑吏飞奔而来道:“人犯到。”
两人笑容一收,又是一声惊堂木响。
“啪。”
响罢,唐冠却不出声,反而对来俊臣道:“来御使,你挑一个吧。”
来俊臣闻言抬头望了一眼门外一干披着枷锁之人,摇头道:“郎君是主审。”
唐冠闻言又望向周兴道:“周御使,那你挑一个吧。”
周兴闻言笑道:“好,借木一用。”
说罢,周兴拿过惊堂木一拍,喝道:“带李绪入堂!””
话音一落,一中年人被人连拖带拽拉入屋中,刑吏正要关门,唐冠出声道:“开着!”
随即唐冠,周兴,来俊臣三人竟然齐齐脱下乌沙,起身对着被绑在刑架上的李绪拱手道:“王爷。”
“我呸!你们这群乱臣贼子,还知道我乃王爷!?”
江都王李绪是一个中年人,相貌堂堂,盘踞江南道上,麾下也有几千人马,徐敬业反时,此人便已蠢蠢欲动,吓得时逢刘迅凿船的陈允升都未敢向他求救。
几人恭声说完,他便传来喝骂,唐冠与他倒是半个老乡,说起来杭州离他治下也不算很远,唐冠微笑打量着此人,来俊臣闻音喝道:“大胆反贼,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哈哈哈哈!来老倌!你算什么东西!?周牛头,今曰本王的魂魄就在这里,我看你敢拿不敢拿,哈哈哈!”
李绪声音洪亮,说完便仰头大笑,他知道他的一干兄弟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