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维喜怒气冲冲前往唐冠书房,老王却匆匆跑来阻断了唐维喜的去路,说来这老王可真是忙人,早间要照料唐冠起居,之后还要监管府上烦琐事务,堪称是分身乏术。
“老王,你又有什么事?”唐维喜正在气头上,不由喝问。
“老爷,陈明府前来拜访了”(注:明府,县令的尊称)
“陈允升?”唐维喜自语一句,陈允升是这余杭县令,与他倒是相熟,陈允升未入仕途之前曾来家中借书,是以他常说明府少府都是自己门生。
毕竟人家在是在朝官员,倒不好怠慢,唐维喜收起怒气道:“迎客”
“陈明府,好久不见啊!”
“唐员外,老当益壮啊!前些日子公务缠身,未来能恭贺令郎之喜,不要见怪!”回应的是一瘦弱中年人,看起来年龄比唐维喜略小一些。
“明府见外了,不知前来有何要事?”唐维喜心分二用,一边想着自己儿子的事情,一边应付着眼前老友。
陈允升闻言却面色一正,上前道:“员外郎,咱们借一步说话”
见陈允升如此正色,唐维喜也心中一凛,和陈允升进了客厅。
“员外郎,允升此次前来是和你道别的”陈允升进了厅才这样说道。
“道别!?”唐维喜闻言一惊,不知他何出此言。
“朝廷调我去做淮南道长吏,明日便要赴京述职”听到扬州这个地名,唐维喜先是眼皮一跳,随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笑道:“恭喜啊,你这是升官了,长吏,做的可是六品活”
“员外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开玩笑!”陈允升闻言轻轻一叹。
唐维喜也收起笑意,望着陈允升。
“那伙人估计过不了这个冬天便要反啊!”陈允升搓着手掌小声道。
“如今天后临朝,他们的事又纸不包火,你上面也有上级,你怕什么?”
陈允升闻音先打量了下四周,而后才示意近身帖贴耳道:“员外,京城友人来信说,恐怕过不了这个冬天,天后就要废了当今圣上!”
“什么!?”唐维喜闻言立即睁大眼睛。
“此话当真!?”要知道唐中宗在位过完这个冬天满打满算不过一年,虽然大家对太后把持朝政都心照不宣,可这兴废皇帝也太骇人听闻。
陈允升重重点头,唐维喜也神情复杂起来,他知道陈允升此去恐怕真的是凶险万分了,扬州徐敬业公开反对天后,虽然目前只是剑拔弩张,还未真正动武,可一场血战一触即发,首当其冲的便是淮南道上的官员们。
如今朝廷上下也有人人自危之感,这天后当真是好大的胆魄,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废中宗,。
陈允升把话说完,可谓不吐不快,忧虑也略消减几分,说道:“我这次来一是为了向员外道别,二便是为了来谢员外当年赠书之情”
唐维喜还在消化从陈允升这得到的新闻,忙摆摆手。
两人关系亦师亦友,陈允升见唐维喜眉头紧皱不由问道:“刚才我看你行色匆匆,是要去哪吗?”
“没有,小儿顽劣,气走了先生,我正想要去教训他”
“哦?令郎大病初愈,就如此机灵好动?”
唐维喜知道他这是带有笑讽之意,也不当真,起身道:“你来的正好,随我一道去看看吧”
说完竟携起陈允升的手向外走去,陈允升见状也不好推辞,虽然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可他毕竟和唐维喜交情匪浅,又离别在即,这一去长安还凶险未卜,权当做与晚辈道别吧。
......
此时唐冠书房中却十分寂静,只有林雨熏不时研墨发出响声,可这地上却满是握成一团的废纸。
废纸滚动间,可以依稀看到上面写着“马吃草,草吃马”之类的怪异句子。
“哈哈哈,这奋笔疾书的感觉真好!”唐冠手提毛笔,像模像样的在最后一张宣纸上勾出一勒,败家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要知道唐朝纸张珍贵,可不是寻常人家说有就有的。
原来唐冠见先生被自己气走,想起了练习下书法,虽然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在身,可这练起来也极为生疏,前面基本都是歪歪扭扭胡写乱画,直到最后才认真起来。
林雨熏乌黑眼睛睁大望着唐冠在最后的宣纸上龙飞凤舞,片刻功夫竟然写了一首名为钱塘湖春行的诗词跃然纸上。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当最后一画勾勒完毕,唐冠得意的望了眼望着诗文陷入呆滞的林雨熏后,很不要脸的在这首诗上提上了“唐去病”三字,同时心中暗道:“小白啊,我也是为了泡妞,怪就怪你生晚了”
唐冠终于在侵犯版权的路上跨出了第一步,白居易却成了他第一个挨刀之人,这首诗曲风温婉,适合泡妞。
“哈哈哈哈”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