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墨魂瞬间红了双眼,却又慢慢褪去。他拿起那株被林惜若的碧血染了一遍又一遍的灵草,往那些守在妖王身边的小妖们身上愤然一摔,便立即小心翼翼的抱起不省人事的她,飞往别处去了。
然而,当他为她处理伤口之时,却又是一惊。身上竟连一块好皮都没了,几百个窟窿,就这样“完美”的留在了一个小女孩的身上!几百个窟窿啊!且个个皆有半米之深!她这哪里是去偷东西?简直就是去受酷刑受极刑啊!
眼看着那些窟窿,有的紧紧相挨,有的甚至被穿透了无数遍!林惜若的单薄身子此时竟像极了马蜂窝!她才十四岁啊!怎能让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女娃受这成年之人尚不可承受之事呢?!
冶墨魂轻轻的掀开她的衣衫,看着那已经溃烂的伤口,那移位俱损的五脏六腑,手不由自主的发着抖,心被紧紧的揪着,久久不能放下。
还不止是那些窟窿,还有那双几乎已经不成形的小脚,居然连筋骨都断了,而且断得很不干脆,好似被慢慢折磨了好一番,才终于断了一样。那种痛会是怎样的撕心裂肺?她一个女娃又要怎样才能坚持下来啊?如果,之前躺在那儿的不是慕紫瑛,而是他冶墨魂的话,她还会这么做吗?
忽见一把匕首揣在她的怀中,流光溢彩,精雕细琢,显然并不是把普通的匕首,她如此小心的揣在怀里,看来定是珍贵之物。
他随手取来自己的一件外衣,披在她的身上,不忍再多看一眼。然而不久又被染红。他急忙找来丹药,想喂她服下,可奈何她一直昏迷不醒,含在**直流的嘴中却不见下咽。他只好先将丹药放在一边,立即为她运功疗伤。
可林惜若这伤势太重,流血过多,直接给她输送真气,恐怕会溢满而出,到时只会适得其反,将体内残留真气也一并流泻了。
灵光一闪,他决定找个人来做过渡体。于是,他即刻飞身而出,在野林里随便拉了个人便进屋。由那人做过渡体,先将真气输入那人体内,而后再通过那人将真气缓缓送进她的体内。
终于,有了效果。只见小小的她白唇微颤,血肉模糊的手指轻轻一动,似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终于回过神来了。
只听那轻柔的好似羽毛般的声音如梦似幻的飘然入耳:“紫……紫瑛……你……一定要……等……等我回来……”然后便再次沉寂了,那薄如蝉翼的身子软软瘫下,又昏厥过去,。
冶墨魂紧皱眉头,一颗丹药在手,硬是被他塞进嘴里,猛地施力,再不管她配不配合,硬是将丹药从她嘴里喂了进去。
瞥了一眼抓来的那人,又看看躺在榻上的她,轻叹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由自语道:“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才懒得干这麻烦事呢。”
说着,他便立即对那人施了法,而后便放他离开了。
可就在不久后,冶墨魂的身子却蓦地一颤,一时之间头晕眼花,脚步大乱,猝不及防之际,他竟撞上了身旁的木桌,锅碗瓢盆“噼啪”落地,碎声大响,直至扶住了朱红石柱,他这才终于稳住了脚步。点了几下穴道,许久后才算调好了气息。
于是,他不再多歇,立马起身,为她的身上缠了一层又一层,几乎耗尽了自己的真气,才终于加快了那骨肉增长与相连的速度。一连十几个时辰过去了,在他不眠不休的抢救下,林惜若的脸上总算又有了血色。
又过了一会儿,林惜若醒来,模糊的视线里却不见那人的身影,于是疾呼:“紫瑛,紫瑛……”太过急切,她的身子一倾,便直直的滚到了地下,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一人慌忙赶来。
脚步匆匆,林惜若又念道:“紫瑛……是你吗……”
那人微微一顿,边抱起她,边蹙眉说道:“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呢?伤还没好,乱动什么?”
她似是听出了他的声音,有些失落的应道:“哦,原来是你啊……我这不是还没死呢吗……”
她没看清他的脸,只知道自己并不习惯他的沉默。于是又问道:“那慕紫瑛呢?他现在如何了?脱离危险了没?我……我到底有没有把芝芍送到啊?咳咳……”由于话说得太急,她不禁咳嗽起来,面色愈加惨白。
冶墨魂终于忍不住了,带着嗔怪的意味,道:“你急什么?你就那么在乎他吗?在乎到连命都不要了?!你这个小脑袋从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干嘛那么拼命?就为了一个妖王?这般牺牲自己?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他可是第一次对她如此怒目而视,霎时杀意弥漫四方。
然而就在这时,两只小手却已死死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她恨不得朝他跪下来的说道:“不要……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他……”
哀求声越发刺耳,冶墨魂咽了咽口水,回过身来,挤出了笑容,道:“好,我不杀他,你就安心养病吧!他在那边会有人照顾的。”
然而,林惜若却依旧不罢休,刚想乖乖闭上眼,却又立马慌张的睁开眼来,对着面前的冶墨魂说道:“你还是带我去看他吧!不看到他安然无恙,我也睡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