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晓回来的当日晚间,什么也不理,只是关上房门和张文及蓝芍说了整整一夜的话。是周婉然细心看到孙凌虚跟着郭晓回来,问了问他和郭晓的事情,就安排他在一个地方住下了。
第二天清晨,郭晓很早就走出了张文的房间,除了眼圈周围的乌青之外,面色倒是平和了不少。只是站在花田边上,望着菊花怔怔出神。
其他躺在床上的人还不知如何,但是风尘、女帝、周婉然等人前一夜都没有太睡好,听着郭晓出门的声音,忙跟了出来,看到他之后,脸上分明都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张瑞迪脸上笑意更盛,如同春日里见了阳光的迎春花。只有刘尧一个人,脸色更加阴沉,阴阴地看着郭晓,不发一言。
郭晓不顾一晚没睡的劳累,召集众人找了一间大一点的屋子,了解他们这一路过来的事情。众人先不说话,只是疑惑地看着孙凌虚。孙凌虚羞赧的一笑,略略有些拘束,还是不发一言,只是间或看一眼郭晓的神情。
郭晓还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声音无悲无喜的大致说了一下孙凌虚和他的关系,中间遇到的事情没有说出来,然后开始询问他们。
周婉然细致且周到,将自从他们离去之后,到张文归队,再到他们找了个水淀洗浴,这一路走过来的事情,从她所见的角度,说得清清楚楚。她在说的时候,郭晓在一遍一遍甚是室内所有人的表情,除了女帝依然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神秘笑意之外,别人脸上都是一色的担忧,看不出什么破绽。
周婉然说到了来到这里之后,众人纷纷发病,张文和阿虎额外恶化,然后郭晓便到了。说完小心的觑了一眼他的脸色,默默地不说话了。
郭晓一时也没有接话,场面一度沉默冷清,气氛压抑至极。虽然郭晓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是此刻他散发出来的却是一种令人心惊的气势,正如唐雎所言,布衣之怒,有彗星袭月、白虹贯日。
沉默片刻之后,是张瑞迪轻咳一声,带着歉意地说道;“郭晓,还有各位,我先失陪一下,到了喝药的时间了,我该去给大家熬药了。”
满室的注意都被他所吸引,只是别人不说什么,郭晓却淡然开口道:“瑞迪,别忙。你们找来的方子既然已经不能使人有所好转,还有人症状加重,也没有必要再喝下去了,回头我们再另想办法。”
张瑞迪张嘴想要说什么,扫了一眼所有人的眼光,没有人反对,也生生压了下去,脸上露出讪讪地神色,笑道:“我们当时也是没办法,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我想着中药反正不过就是一些花草,就算不对症想必也不会对人体有什么妨害,所以……”
他的话没说完,声音便渐渐的小了,不过众人也都明白他的意思,所有人也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转回到郭晓的身上,看他的下一步动作。
郭晓看着张瑞迪沉吟片刻,说道:“瑞迪,能不能麻烦你把你找到的方子拿给我看一眼,我不懂中医,就是想看一看罢了。”
张瑞迪脸色不变,笑说方子在厨房放着,去去就来。走了出去,不多时便带了一本书走了回来。
郭晓留神看了一下,果真是一本古籍,封面已经有破损,隐隐能见“县志”二字。依照张瑞迪的指点,翻到了记载着方子的那一页,细细看了起来。因着是年久的古籍,又是以毛笔写就的繁体字,与现行的简化汉字颇多不同,郭晓也看得十分吃力,于是一边看,一边不由自主的念出声来。
在旁边坐着的人听着郭晓时不时冒出来的中药名称,似是而非又似懂非懂,仿佛听过又仿佛没听过,都是充耳不闻。只有一个人脸上不自主的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但是当郭晓念到一味药的名字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的孙凌虚低低“啊”了一声,颇为引人注目。
郭晓也停止了辨认,目光疑惑的注视着孙凌虚,此时室内所有人都看着他,想知道他知道些什么。
孙凌虚以前很少与这么多陌生人相处,一直有些内向羞赧,此刻看到大家的注视,更加有些害羞,脸色涨得有些红。但是顾不得害羞,附在郭晓耳边悄悄说着什么,众人只见得郭晓的脸色越来越差,不知道发生什么,心越往下沉。就连女帝的脸色都不由有些生涩,不复向日的笑语嫣嫣,高深莫测。
“郭大哥,别的药我也不明白,但是刚才你说的藜芦似乎有点不妥。它本身是带一点毒性的,但是它又有一点防痰涌的功效。你知道以前的修道人多多少少懂一点中医,我小时候生病,我师父待我去抓药,其中就有一味藜芦,那个大夫还怕我师父不知道,特意嘱咐这药在方子里只为着激发其他药物的药性,剂量千万不能超过。后来我师兄熬药,不小心多放了一点,害我肚子痛,他还被师父责罚,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孙凌虚的话并没有说得特别清楚,但是郭晓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声说了一句:“知道了。”就坐直了,看着张瑞迪,刚想说话,刘尧“啊”了一声,似乎想打断。但是郭晓看了他一眼,阻止了他的行动,又看了女帝脸上回复的高深莫测的表情,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又对着刘尧深深地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