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轩这才抬眼打量着那两人。他复又坐了下來。审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來回逡巡。忽然就开口:“说罢。”
两人这时面面相觑。竟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半晌。其中一个终是开口:“启禀王爷。小人赵二。他是张文。我二人都是禁卫军的统领。是奉命出京办点事的。”
司马轩瞅着他俩。突然就笑了。所谓禁卫军。就是保护皇宫的。如今皇上不在。他主持京中事物。自然也不曾命人出京去。
司马轩盯着那二人。笑得愈发深了:“皇上如今不在宫中。不知你二人奉的谁的命。”
他自然知道他们究竟为何出京。出京又要做什么。可他却刻意不说。只等着他们自己招。
这一回。倒是那张文率先回答:“启禀王爷。小人是临时接到了叶统领的命令。这才出京的。”
他们抬出了叶迷。这似乎是个不错的理由。可也就是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司马轩。
提起叶迷。他自然就想起來卿芸的那张字条。不用说。一定是叶迷逼她写的。他正恨得牙痒痒。这时见他二人主动扯出叶迷來。便不由一笑。
“哦。叶统领召唤。你们自是要去的。那如今是什么人接了你们的班。可曾安排好了么。”
“这……”
“叶统领召唤你们。是和理由。皇家禁卫军是用來保护皇上和后妃的。可不能随便乱跑。叶统领的信物呢。拿來本王看看。”
“……”
这一次。那赵二和张文再沒有话说。沉默了片刻。赵二忽然往前爬了两步。抱着司马轩的大腿就哭了起來:“王爷。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家父亡故了。小人实在想回去看看。这才一时糊涂。坐下了错事。还请王爷恕罪。”
司马轩的脸色似乎因为这句话缓和了些。“哦”他应了一声。转头去看张文:“你呢。你父亲也亡故了么。”
这话里很明显是讽刺的。说明他并不信这说辞。可是张文大概是急糊涂了。竟然连声答应起來:“是是是。”
也许在他看來。他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可事实上。这不是稻草。是利剑。
司马轩冷笑着看他们。再沒有耐性同他们耗着。转头看着那赵二。冷声说:“你父亲不是早就亡故了么。十七年前就亡故了。你还记得他是怎么死的么。”
赵二打了一个冷颤。盯着司马轩的目光里竟然含了恐惧。十七年前。他才不过十岁。却已经算得上是武林高手了。这得益于他的父亲。身为大内统领的父亲。
他自生下來。就注定要成为禁卫军的一员。是以父亲从來都会把他带在身边。他还记得十七年前的那个夜里。他随着父亲去捉一个犯人。三百來个大内侍卫合起來打一个受了伤的人。那人寡不敌众。最后被抓紧了大牢里。
父亲死在那一夜。死在他眼前。小时候他一直觉得这件事与他而言。就是让他失去了父亲。可如今。他早已明白。事情远远不止于此。
他如今早已知道。那夜被围攻的人。竟是大名鼎鼎的柳毅。
而柳毅。是安平王妃柳卿芸的父亲。赵二猛地又打了一个冷颤。王爷。恐怕是容不得他了。
张文就沒有赵二这样的觉悟。仍然在想着。找个理由能替自己开脱一下。可是忽然间。他却听得赵二开了口。
赵二垂头丧气地说:“王爷。实不相瞒。我二人却是出京逃命的。”赵二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司马轩。见他又闭上了眼睛。低下头來又说道:“状元郎自出任户部侍郎以來。皇上一直命我二人监视他。希望能找些破绽。可是状元郎洁身自好。实在沒什么破绽可找。”
司马轩这时。脸色已经黑了下來。他怒目瞪着他们。
张文见赵二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知道是逃不过去了。想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能任由赵二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否则到时候他是积极认罪了。说不定还能减轻些惩罚。可自己就沒那个运气了。
因而这时候。张文接口说道:“后來。赵二就想出了挪用公款的法子。他模拟状元郎的笔记写了欠条。从国库里支了不少银子。”
赵二急忙扯住了张文。似乎在怪他把罪过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來。可是张文却继续滔滔不绝地说:“赵二这些年來已做了不少这样的事。当年杨大人贪污渎职一案。也是他一手栽赃的。”
所谓杨大人贪污渎职。指的正是两年前卿芸的养父杨怀德的那一桩案子。司马轩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紧盯着这两人。
他们是皇上的心腹。他一直都知道。他们替皇上做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也知道。但他沒有料到。到了这个份上。他们竟还能自己认下來。一点不牵连皇上。
司马轩冷笑一声。摇摇头。向秋霜使了个眼色。秋霜便赶忙带着人进了书房里抱了一大堆东西出來。一下子扔在了赵二和张文的面前。
那是一摞摞的卷宗。上面所载多半都是这些年來赵二和张文所做下的事情。他们两人似乎都沒能料到司马轩会查到这么多东西。一时都慌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