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20
船且行且远,但是有一件事是必须处理的,那就是外来者的问题,叶挽与惊魂未定的小张蔓被带到林公子面前。
大战船的甲板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多数是武弁打扮,装束比先前看到的海贼要齐整甚多。那林公子未讲话,海贼们倒先七嘴八舌地点评着,这里的人口音较杂,但方言的腔调以广东话和闽南语为主,多数人讲的是闽南语。
张蔓是湖北荆州江陵人,自幼随父张敬修,陪祖父张居正生活在京城,满口官话,根本听不来。叶挽老家泉州惠安兰陵,属于闽南语区的,是以听了倒也无差,若不是亲见海贼们杀俘情景,他会备感亲切的。
林公子坐在移到甲板的一只太师椅上,那中年文士小心地陪着。看看差不多了,中年文士用手一招,众海贼停止了喧哗。
那名独眼海贼估计是那堆弃船上礁海贼的首领,只见他走上前抱拳道:“禀告公子,此二人先前在礁石之上呼救,属下被官兵追击之时恰好遇上。并非官兵之人,似是家遭海难流落于此。”
说完,他向叶挽二人郑重介绍了眼前这位皮肤白晰、十指欣长、顶顶秀气,却血腥好杀、气势恢宏的年轻人,道:“此乃我族堂族长家二公子,林伯纪公子,还不上门拜见!”
“小人叶挽及舍妹张蔓,拜谢伯纪公子救命之恩!”叶挽拉着有点害怕又满眼好奇的张蔓上前,学着先前海贼们的样子深深鞠躬致谢。
小张蔓也学着他的样子,乖巧地说声“感激不尽”。
“嗯——如何不跪下拜见?”那面目狰狞的独眼海贼皱了一下眉头,怒喝道。
林伯纪对着独眼挥了挥手:“观服饰这男孩似是异域之人,不懂我大明礼数可以理解——倒是这女孩衣着华贵,似是官宦之家幼女——”
很明显的,叶挽一身斗熊时穿的破西装、脏皮鞋,理着小平头。这一身都是蒙昧的西方世界服饰,在大明人的眼里,不知礼、不识礼,讲话满口洋葱味,实属寻常。
而张蔓身上却穿着当初从大学士府被赶出时的装束。明朝社会分层明确,律法规定平民不得穿用丝绸等高档衣料,亦不得使用大红、明黄等显贵服色。原是准备出逃福建,为防路途官吏盘查刁难,张蔓特别穿上唯一的一套贵女裙装。
看张蔓皮肤含水,明媚可爱,一身嫩黄色的轻绸料子,做的绣金纹滚小袄、镶金丝九幅裙,结以明黄丝绦,身尚年幼,黛云一样的柔发中仅简单扎着绸布,原先其上缀有两枚夜明珠,抄家之时早被官兵搜查掠走,其他书友正在看:。虽无珠玉相衬,但仍掩不住的雅姿绮丽,隽秀可人。自然像是官家子女。这不奇怪,人家本来就不是普通官宦子女。
林伯纪将目光转向叶挽,问道:“你二人是何方人氏,如何到此马祖海海礁之上?观你相貌似我大明之人,但这服装打扮却全然不同,很是令人费解?”
叶挽从那年轻人嘴里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想道:马祖海?难道是马列祖岛,也就是说这里是广东与福建的交界处,他们仍在大明的内海洋面上航行,这样真是太好了!
略略一转心思,他就开始操心眼前的事了,林公子还在等着回答呢,如何来圆这个大谎呢!
叶挽与张蔓的装束打扮完全不同,但小张蔓却叫他“兄长”,观这位林公子那么狠辣,一个解释不好就会出人命的。心中有了计较,叶挽勇敢地跨前一步,恭敬地回道:“公子,在下叶挽、此乃舍妹张蔓。”
“夺——你二人既为亲兄妹,为何衣着差异如此巨大,语言姓氏亦不相同?”中年文士骂道。
“公子,小人乃是私生。家父陪侍家祖父在京为官,因大娘逼迫小人不得侍奉其左右,长年流落西番。家母乃是福建闽南叶村人,因父姓不得使用,故而随母居、随母姓,语言姓氏与舍妹不太相同。小妹乃是大娘所生,自是用父族之姓,且只讲得京城语音。”
“竟有如此曲折!”林伯纪用手中折扇扇骨轻轻击了一下右手掌心,很悲悯地说道:“倒是可怜,你祖父、你祖父又是何人,现居何职,可允你认祖归宗?”
叶挽半身半假地继续说道:“家父张敬修,乃是举人,未曾晋身;家祖父张居正,任翰林院编修、国子监司正,祖籍湖北荆州府江陵县。此番家父带小妹出海遍寻小人,便是祖父想念,欲带小人认祖归宗。不想——”
叶挽戚然洒泪道:“几日前,家父带人在西番将我母子找到,赁船回归途中不幸遇大风浪,将船上桅杆尽数打折,船也翻了,所有人均被冲进大海,我兄妹二人抱一方巨木520小说漂流,被风浪推到了那海礁之上,幸得遇公子相救!只是不知我父母被海浪卷到了何方?”
叶挽半虚半假地在演着戏,上辈子没营养的肥皂剧看得多,他基本对得上了戏路。当他想到正穿后又反穿,确定回不到现代社会了,跟自己父亲已然天人两隔,没来由一阵心痛,脸上真的泪雨磅砣,“哇哇“地哭了起来。
小张蔓本就可怜兮兮的,身边除了那个能给她些许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