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灾祸消弥!”
“信,为娘信你!”听着这位痴儿又在豪言壮志,高氏满心感慨,紧搂着叶挽,疲惫的身子不断地颤抖。是呀,若是公公张居天依然当朝,以眼前嘉儿之能,莫不又是一个传奇!
叶挽紧攥着拳头,用力空砸一下说:“故而,孩儿决定放弃远徙谋划!”
这个转折实在是大!感情正被撩得火辣辣的高氏噙着两泓清泉在眼睑里,一时惊疑夫措,不知该让它们掉下来,还是就这么噙着,反正这些液体是回不去了。
真是浪费,叶挽从高氏怀中掏出布帕替她拭去,撒娇着说:“不去了吧——娘亲不去了吧——”
高氏匝匝香舌,宠腻地拍拍他的头:“不去便不去——远徙异乡,路途艰险、吉凶难料。不若陪我儿呆在这江陵,你我母子祸福同命、共抗此难。”
太好了,这样一来叶挽省得绞尽脑汁再想托辞了,本来“怪力乱神”之事就不好解释。叶挽的心一宽,也顾不得享受高氏的舔犊情深,只想着把刚才已经开始做的一件事办完。
他说:“娘亲,且松开,孩儿尚有话对太祖母、祖母讲。”
“嗯——”高氏依言松开玉臂。
叶挽直立起身,推开房门,让天光进来,亦把屋外等侯的人惊诧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他一大早请月娴和张蔓将昨晚写就的纸条发给了各家各户,因为担心自己走后,万一死在了奋斗途中,或者无所作为,张氏族人还得自己来应对这场大灾难,所以他们必须知道这件事。但是纸条上的消息太骇人了,所以大家见他从胡府回来,纷纷过来求证。就连又瘫又瞎的赵老夫人、瘸腿的张懋修,也叫人将他们抬了过来。
张辇之死没有什么细节可以讲的,叶挽只好说自己上街时,旁听办差的捕头提到了这事。因与江陵张氏牵连太深,故而遣墨相告,其他的只有等县衙传唤了。
那就等县衙传唤吧,大多数人都这么想,除了张重登等少数人心思缜密、欲问又止外,一时半回大家都还意会不到其中的凶险,表现得极为麻木不仁。
不管了,物竟天择,这一场大风波,总会淘汰掉一些人吧?叶挽赶时间,急待将自己的事办妥。
他健步走向老迈羸弱、瘫倚于座的赵太夫人,双膝跪地,又问起了同样的问题:“太祖母,无论我来自何方,将去向何方,是否均为太祖母之乖曾孙?”这家伙别是刚才见高氏与重辉母慈子孝,触景生情,想做张家的螟蛉之子吧?
坑爹呀!啊不对,张敬修已经死了,叶父在另一个世界,想坑也坑不着了。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促使叶挽同志这样做呢?其实他是真的羡慕人家一大家族热热闹闹的,同悲同喜,生活得很有爱的样子。
叶母英年早逝,他一直缺少母爱;叶父空负盛名,也是有心无暇陪他;临了他长大自己寻觅爱,第一场恋爱还没有成功。这孩子,真的很缺爱!很缺爱!
看他对张敬修、对高氏、对月娴、对重辉、对张蔓的接受速度是那样的快。对敬修和高氏天天父亲、娘亲地叫着,正常的人会感觉很腻歪,因为那不是你的爹娘,可他不,随重辉一样称呼,还甘之如饴!他同张蔓、张重辉,本是不同年龄段的人,却愿意陪他们戏耍胡闹,待之如亲弟妹。特别是对月娴,胡闹几次,就想着要跟人家山盟海誓。
这家伙这样做不难理解,他实在是很缺爱!
赵太夫人虽然身瘫心累,但依然耳聪思敏,乍听“重辉”所言猛然一惊,伸出她那瘦得皮包骨、筋络暴突的老手向前摸着,没有摸到叶挽,却摸到了她自己的木杖,叶挽真担心她老人家抓起木杖就给他一拐棍,好看的小说:!都胡言乱语些什么。
不料赵太夫人抓住木杖后,竟然没有斥问,只是喘了两口气,回道:“是,依然是老身之乖曾孙——张重辉!”
“即便不叫重辉,也是吗?”
“是——”老太太答得斩钉截铁!
赵太夫人柱着木杖颤巍巍地想站了起来,但她没有力气,动了两下只好作罢。她不知道叶挽的意思,只是觉得那奇怪的问话内容背后,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因此虽然她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眸光,但她那沟壑纵横的脸上,依然流露出严肃而认真的表情。看样子,赵太夫人也很期待将要发生的事,总不会比现在更糟吧!
叶挽听完,毕恭毕敬地向赵太夫磕了三个头。复站起,跪到王夫人面前问道:“祖母,认孙儿否?不管我长成什么模样,是否都愿意认下我这个乖孙?”
“可怜乖孙,你是怎么了,你父亲方走,休要吓死祖母!”
王夫人听叶挽问得奇怪,又心疼又不安,竟淘号大哭了起来,边哭边诉说:“哇啊啊——老爷呀,睁睁眼吧;敬修我儿,看看吧,辉辉都胡言乱语了,你二人挥手契阔、洒手尘寰,独留我孀妇幼孙如何将就方好?”
赵太夫靠着椅座,老手传劲,用力地往地上挫了挫她的木杖,训斥王夫人道:“休再啼哭,善思、慎回辉辉之言!”
王夫人听赵太夫人的话后,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