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昀素没有看到他们,正忙着给来来往往的鬼魂端上孟婆汤。多少鬼魂赶着去投胎,她头也不抬地动作,手中的碗送出去一碗又一碗,鬼魂一个过去,下一个接上,她竟然连伸个懒腰的时间也没有。
离止只是遥遥站着看她,没有过去,也没有喊其他人。
上歌跟着他,他不动,她自然也不想走。
上歌不走,莫希翼也不走。
等秦广王终于回头的时候,他们已经落下了一大截路。他有心要生气,不经意间瞥见离止的神色,也顺着看过去。
是一个漂亮的女人,那张脸……却不认识。
但他细细看离止的神色,表面虽然平静,但那双眼睛里闪过的怜惜、后悔、无奈……
真有戏!
他心中有别的想法,反而又心甘情愿地走了回来,走到离止身边,也站定了步子看着孟昀素。他看了半天,忽然说:“我竟然不知道,原来我地府中藏着这样的绝色,可惜,可惜了!”
“有何可惜的?”离止淡淡的说,似乎没有听出来他话里的戏谑。
秦广王笑道:“我若早知道,送上嘴边的肥肉,又岂有不吃的道理?”
“你会后悔的。”离止转头看他,目光平静极了,好像刚刚那种种情绪都没有闪过。
上歌一直站在他身边,心中其实有些不是滋味。但秦广王这般欺负离止,她自然是看不过去的。她原先以为这秦广王跟离止哥哥有一腿,后来才知道不是。想来一定是离止瞧不上他,他心中怨怒。
上歌忍不住要为离止辩白:“我离止哥哥看上的人,你妄图染指,当然是一定会后悔的!”
“哦?”秦广王好笑起来:“小丫头,你莫不是说的是你自个儿吧?”
上歌呆了一下,才明白他竟然在拐着弯子戏弄自己,不由一阵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我离止哥哥喜欢的明明是孟昀素姐姐,他一心一意,你以为像你这样不三不四,到处胡乱留情吗?”
她话音未落,秦广王整个人都被雷劈了一般,一动不敢动。
“上歌儿,闭嘴!”离止微微侧过头,低低地吼了一声。
秦广王僵立片刻,整个人似乎都反映过来了一般,一把揪住上歌的衣领,猛地贴近了她。
他脸色可怖之极,恨不能瞪穿上歌,语气也可怕得要吃人:“你刚刚说……她,她叫什么?”
上歌被她吓了一跳,她一贯很怂,忍不住要向离止求救,不敢回答秦广王的话。
离止幽幽叹了口气,上前来将她从秦广王的手中解救出来。
秦广王便转而瞪着他:“她刚刚说了什么?”
“何苦来由?”离止静静地看着他,“我早说过我会带你去见她的。其实……孟昀素一直就在地府,她已经在地府呆了近千年了。你每日里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她知道得清清楚楚。秦广王,你可有想过,为什么这一千年来,她天天见着你,却从来不跟你相认?”
秦广王愕然瞪大眼睛,半晌,似乎立足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她恨你,更甚于她爱你,其他书友正在看:。”离止笼着手,居高临下的看他,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
秦广王脸色苍白,嘴唇的血色尽褪,连一步都动弹不得。
上歌还不大搞得清情况,看了看离止,又看了看秦广王,摸了摸脑袋。
她还想问,身边的莫希翼拉牛牛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她诧异回头,莫希翼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
他早已经看出了不对劲,现在,更加证实了这个想法。
这三人之间……有一种关联,不在剧中的人,看不透!
秦广王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边的纤纤倩影,她低着头,半张脸隐没在地府永不坠落的夕阳中,映得通红,鼻尖透明更显得虚弱。
她手下不停,弯着腰的样子十分疲倦。
秦广王心中一酸,眼圈微红,有什么堵在心口,轰然炸开。
上歌诧异地扭头看他,惊讶的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
那边孟昀素又打了十来万孟婆汤,终于送走了一波赶去投胎的鬼魂。再没新的鬼差押着魂魄过来,她也终于得以喘息一下。
她直起腰来,动了动脖子,向远方眺望了片刻。
那边,太阳像一轮熟透了的咸鸭蛋黄,挂在天边的样子十分可口。她看得开心,不由自主勾起了嘴角。
忽然,她感觉到了两股火辣辣又极致忧伤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心中欢喜,以为是离止去而复返,连忙回头循着目光来源看回去。
离止的确是站在那里,身边还跟着他养大的上歌儿,上歌儿身边跟着的,应该就是他们这次来地府的目的。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落在了莫希翼身边的人身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凝视着她,她也看着他。四目相对,两人好像走过了一段漫长的生死之路,目光胶着移不开,但各种痛苦、怨怼、惊喜、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