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止尚且身在半空,劫雷已经落下,来不及回援。
上歌仓促间飞开,总算勉强扛过了这一击。
飞升上仙,雷劫不过四九三十六道,熬过去,就才是真的寿与天齐。若是熬不过去,那便是就此陨灭。
上歌心知厉害关系,不敢仗着离止在旁,疏忽大意,小心谨慎地躲着。
但飞升天劫,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教她躲闪?
劫雷落下去不到一半,声势已经十分惊人,落下的雷电又快又密,再也容不得躲闪。离止跟着她并肩站着,尽可能护着她,七星龙渊剑舞出浓密的剑网,牵引了大部分雷劫之威,真正落到上歌身上的,反而不过一两成的力。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嘴角落下的血迹,染红了半边的衣衫。
好不容易听到一声沉闷空响,漫天雷电瞬时收声,守得云开见月明,离止长长舒出一口气,一下子栽倒在地。
他脸色青苍,嘴唇苍白,受了伤又历劫,已然是筋疲力尽。
上歌跪在他身侧,后背剧痛,余光可见她原本的两翼正在脱落,落下的羽毛掉落在地,在草丛中被风吹得四处都是。羽毛褪尽,银色光芒中,渐渐长出两对翅膀从两翼到四翼,她已经历劫成功,成了上仙!
她深深喘息,总算不枉离止哥哥拼死相助,大功告成了。
上歌伏在离止的胸口,脸色苍白颓然,也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她闭上眼睛的瞬间,身后有云朵落下,华服的年轻公子弯下腰来看了看他们,摇着头缓缓叹息……
半天,他将这两人都用仙障裹了,往离止的嘴巴里塞了颗药丸子,带着两人往东边去。
他走后不久,崇恩也在这片土地上空现了身。
他捂着胸口,紫色衣袍有被风划开的口子,内里血迹隐隐。他仓促地看了一眼四周,明显是刚刚天劫来临,就是不知道历劫的是何人?他也没什么兴趣探查,匆匆扫了一眼就要走开,又是一阵风吹来,有什么夹在风中吹到他眼前,他伸手随意地一拂,那东西就向后飞了开去。
崇恩收回手,却一下子愣住了。
那暖暖的触感……分明是……羽毛!
他火速回身一捞,将刚刚飞过那物事拿在手中细细观看,随即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傻了。
他很熟悉这个羽毛,那是小白的!
崇恩匆匆落下地来,整个人只觉得头脑发晕,脑中充血站立不稳,一下子栽倒在地。
那满地的羽毛洒落在肮脏地地面,有几片沾染了血迹,看得出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恶战。
崇恩勉强支撑着身体,捡了两片完整的羽毛握在手中,只觉得眼前昏暗,有什么东西正在心底悄然破碎。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那股涩然和痛惜,是此等的陌生,他本能的恐惧和抗拒,其他书友正在看:。
他是循着刚刚在无炼崖救她的那个女子留下的气泽而来,却不想,竟然发现了这样一个秘密!
那女子……竟然是小白!
那竟然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小白!
崇恩呆呆坐在那里,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去相信。
那只可爱的比翼鸟,她的气泽消失在这个天地间了。这里一片狼藉,显然她渡劫并不顺利,不能成功位列仙班。历劫不成意味着什么……
他捂住眼睛,这都是他的错!
许久,崇恩才站起来。他手中捏了片羽毛,深深凝视着这片土地,一挥袖间泥土翻卷,将这一地的残缺羽毛统统掩埋了起来。再掐一个诀,青青小草生机勃勃,清淡的白色小花无声盛开,已经是另一番景色。
他踏上云头,又掐了个诀,淡紫色光晕升起,这片土地被结界锁了起来。
这里是小白的墓地,就让她在此长眠吧!
崇恩低下头,手指摸过羽毛,将那羽毛放到袖子里,头也不回地掉头离去。
这一觉睡得够久,等上歌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色却又不是晕倒的地方了。
筑若探过身体摸了摸他们的脑袋,才笑道:“总算是醒了,这些时日可担心死我们了。”
上歌睁开眼睛,原来已经是在青丘离月宫了。
屋子里空空的,就筑若一个人。她回头看了看身边,离止跟她并排躺着,她的手指紧紧扣住他的。精神有片刻的恍惚,她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离止哥哥的手跟以往一样的温暖,但是有多了些什么,让她觉得这感觉特别迷茫。
筑若扶着她起来,她压低了声音说:“筑若哥哥,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那一日西方雷劫那样醒目,我又刚好从东瀛山去大荒,遥遥就觉得里面剑光熟悉,像是离止的七星龙渊,心道只怕是你的天劫,连忙去瞧。”筑若定睛瞧着她,摇头叹息:“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你跟离止双双晕倒,两人那样太惨,我怕吓着王上他们,只好先带你们回青丘,再做打算。”
上歌闻言,又是一阵恍惚。
她下了地,又细心给离止掖了被角,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