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半夜实在坐不住一打听才知道阿妩上城墙了,要是你一回来阿妩又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办!
淑妃难得失态,狠踹了六皇子两脚,又抱着儿子再哭了两声,抽抽搭搭地止了哭,哽咽,好歹活着回来了!这关都闯过去了,下头不许怂了,好好筹谋——一大家子就指着你这个男人了!
说完就要回东边儿,…行了行了。快去洗把脸舒哥儿怕是要醒了。你们甭挂心舒哥儿那头…
行昭红着眼去送。淑妃不让,好好看着他,别叫他犯浑!
六皇子瘫在暖榻上,连脸都不想红了。
淑妃一走,大殿之内气氛陡然端凝起来,蒋明英上了一盏参茶来,六皇子单手执盏一口饮毕,阖了阖眼。面色很疲惫,行昭心疼得很,也顾不得方皇后还在,站在老六身后帮老六轻轻揉脑门儿。
六皇子把行昭手一把抓住,一抬下颌示意她也坐下,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海寇是大哥的人马,从大哥第一次向定京求援,请求调任兵马的时候,海寇就变成了大哥的人马。‘海寇众,朝廷兵马寡。以寡敌众,朝廷落败’。这是大哥那次上书定京的折子,他说战事落了败,才有可能让定京重新调任兵马增援东南…六皇子话头一顿,继而言道,才有可能把所谓的‘落败身亡’的兵将们换到海寇驻扎的外岛上去,李代桃僵,海上的尸首才是真正落了败的,以被全歼的海寇们的。
一通百通!
这一次的落败…只怕也是李代桃僵!
吃准了陈显必定先解决定京一切事宜后再着手解决海寇逼京一事,如何才能让兵将顺利地一路畅通无阻地从江浙迁移至定京?自然是要让陈显放松戒备,他们才好趁虚而入!
那战马呢?
船上容下一万余兵士已属艰难,再加上轻骑的战马…
目标太大,仔细惹人眼目!
这根本就没有办法实现!
我与行景在天津上岸,是天津总督早已备下的战马。
陈显控制京畿沿府的兵力与军户人数,防来防去,却没想到防备人家不招人了,人家改换成买马了…
你坠河之后,谁去接应的?你又如何顺利与行景会师海上?
方皇后斜靠在软缎上,沉吟之后轻问。
这恰好也是行昭想问的。
吴统领。
六皇子下意识地去捋络腮胡,被行昭一瞪,手抬到一半极其自然地去端茶盅,吴统领与蔡沛不睦已久,如无内应,载着我与陈放之的商船根本无法顺利出海,我更没有办法在百米之外就被捞出水。商船出海之后,大哥在离开江南时留下的那一万兵马充作海寇盘踞于江浙外岛上,他们在河口接应的我。那一万兵马本是留作我保命所用,可接到阿妩来信之后,便迅速改变了谋划,从保命到进攻。
方皇后轻轻点头,眼神看向行昭。
行昭一愣。
方皇后想让她…说什么…
方皇后有些恨铁不成钢,老六不回来,行昭是什么冲到最前头去挡着,脑筋一天不转,一天不安生,风声鹤唳的警觉性高得不行。这老六一回来,行昭是恨不得一点脑袋都别动了,长个头就是为了显得高的…
方皇后叹了口气儿,反过来想一想,这其实是女人的福分和运道。
现在准备怎么办?
既然行昭没答话儿,方皇后接其后话,沉吟道,定京城外陈显还有兵马,退到骊山,既有天然山势遮掩又能直观皇城动静,是个潜伏的好去处。
话至此处,方皇后见六皇子面色如常,分毫未改,抿嘴一笑,转口道,你还有后手?
慎从不做无用之事。
六皇子答得也很快,他要硬拼,我们未必拼不过,可是没这个必要。身边的人多了就杂了,我将进定京便听探子来报,史统领已经战死于宫门之前,史统领带了营卫多久?稍一撩拨,兵将轻则离心,重则…
行昭眼睛一眯,陡然发问,陈放之呢?
六皇子虽神情疲惫,可双眼却亮极了。
陈放之现在在哪儿?
陈放之正口被塞布条,眼被蒙黑布,赤条条地挂在皇城南侧的城楼上。
而皇城南侧,正好与骊山相对而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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