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计划员好几天不来材料库了。他十一岁的儿子肠梗阻住院做手术,做为他的下属,建军正好也在,我们买了很多东西一起去医院看望。
刘计划员的爱人也在,我们去的时候正赶上他儿子在发脾气,零食,水果扔了一地,被子也用脚蹬到床边上,摇摇欲坠。刘计划员陪着笑脸,一边捡东西一边好言相劝:“你说你要干什么?再动,针鼓了还得重扎。”
小家伙干嚎,蹬腿,绑着胶布输着液的手却一动不敢动。
看我们进来,刘计划尴尬的解释:“刀口疼,烦!”
建军附和道:“就是,就是,大人都受不了,甭说孩子了!”
刘计划员的爱人本来也在满地捡东西,看我们来了,立刻直起腰不捡了,端庄的站在远处向我们微微颌首,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礼貌。
出了医院门,建军张嘴就骂上了:“一个食堂卖饭的,装他娘的什么!刘昭下来了,她不知道吗?还在这装官太太!”
我心里也不舒服,附和道:“可能习惯了。”
“艹!”
回到厂里,刚上楼梯就看见材料库的门口站着一个小伙子,看我开门,问我:“你是管着卖废料的?”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俺是杨家坡的,今天来城里有事,俺爸让把废料捎回去。”
原来是来收废料的,这事是刘计划员负责的,再说每次来的都是一个老头,我问小伙子,小伙子说:“那是俺爸。”
“哦,你怎么进来的?”
“门口让填了表。”
我和小伙子说管着卖废料的刘计划员有事,没来上班,让他过几天再来。小伙子伸头看着在仓库里码放整齐的废料箱非常不解:“这不是有这么多吗?你让俺拉走给你钱不就行了?”
我耐心的给他解释,我没有这个权利,那是领导干的活。
“哦。”小伙子好像明白了,失望的转过身,准备下楼。忽然一下回过身,想起什么,又问我:“你们这刘计划员归谁管?”
“。。。。。。”这我还没想过,我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归厂长吧?”
“那厂长在哪儿?”
“在楼上。”我用手指指楼上,反正分厂的办公室在那,总能找着个管用的人,或许小伙子不用白跑一趟。
果然,小伙子上楼不到二十分钟,办公室的会计拎着一个本子下来了。会计姓薛,白白胖胖的中年妇女,她推开材料库的门,就站在门外对我说:“小郑。”
我闻声赶紧到门口迎着,薛会计继续说:“刘计划还早呢,你给他把废料过过称,让他把废料拉走吧,来都来了。”
“好。”
“你把针头针管都过好,填在这上面。”薛会计递给我一本账本,我看封面上写着《废料处置台账》,薛会计翻到用到的那一页,指着上面的表格,教我怎样填:“先填曰期,这是针头的,这边是针管的,你把称好的重量合计一下填上,是按公斤啊!后面这一栏是经手人签字,你签上你的名,然后你和他到我那里去结一下帐。”
我嘴里答应着,接过账本,感觉没什么难的。
薛会计交代完立马转身上楼了,好像走慢了还要她帮忙一样。我让小伙子进材料库和我搬箱子,实际上每箱的重量我早就称好了,针头的小箱是按二十公斤,装废针管的是十五公斤一袋。第一次卖废料,为了保险起见,我和小伙子又重新称了一遍,我把记在纸上的一个个数字用计算器加了好几遍,确定无误了,才小心翼翼的写到本子上去,又签好自己的名字,领着小伙子上楼结账。
薛会计一看我填的账本,什么也没说,拿了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阵,小伙子交了钱领了出库单走人。
我刚要走,薛会计一把拽住我,看小伙子出了门,低声地问我:“小郑,你没弄错吧?”
“没啊,怎么了?”
“这次多出这么多?我还以为你给加错了?”
“不会吧,我算了好几遍。”
“怎么不会?多出近一半呢?不信你自己看。”
我接过薛会计递过来的废料台账,找到最后一行,那是我刚填上去的,我用手指一栏一栏往上面比对,还真是每项都多出不少。
“可能这一阵废料出得比较多吧。”我猜测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哦。是吗?”
薛会计意味悠长的看我一眼。
星期一刚上班,我正在材料库里忙着给各班组来领料的发料,门开着,我一抬头,看见刘计划员进来了。
“刘师傅,上班了?孩子好了?”我一边手里忙着一边和他打招呼。
“嗯!”刘计划员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刘计划员在材料库里背着手站着看,也不说话,也不伸手帮忙,一直到领料的人都走完了,他走过去把门掩好。
“小郑。”刘计划员叫我。
“哎。”我闻声答应一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