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萧启走出宫门,等同僚们走尽,他又折了回來,无论如何,朵郡主进京之事,必须让齐煜知道,
等他赶到书房,竟然看到齐煜在书房门口等候,他刚刚想行礼,就被齐煜制止:“七哥,我就知道你要回來,刚才在朝堂上我就知道你有事,”
萧启一怔,自己表现的如此明显吗,
齐煜看着发愣的萧启,哈哈大笑,常公公忍不住道:“七将军,皇上是在等武妃娘娘的,”
萧启略一犹豫,似是在想是否留下,齐煜便一把抱住萧启:“走啦,平洛不是外人,七哥也不是外人,进去说,”
两人进门后,常公公识趣的守在外面,萧启这才跪倒道:“皇上,末将有事禀报,”
齐煜见萧启郑重,也收起嬉笑之色,道:“七哥, 快说,”
萧启便将昨日遇到朵郡主和到吕府赴宴以及夜探吕府的经过细细讲给齐煜听,但是有意隐瞒了他与吕氏叔侄谈话的内容,
齐煜点点头,道:“吕家果然不安分了,朕一定要明察,”说完,扶萧启起來,道:“七哥放心,百越绝对不敢觊觎我大齐江山,”
萧启垂下眼帘不语,这件事情他真的不好保证,
这时,门猛的被推开,奚平洛含泪冲了进來,不顾萧启在场,扑倒齐煜怀里哀泣道:“皇上,皇后姐姐她死了……”
齐煜满脸惊讶,萧启也丝毫沒有想到,
齐煜道:“朕又沒有说是她做的,她这是何苦呢……”
奚平洛也点头道:“皇后姐姐对臣妾很好,不会是她的,会不会是有人嫁祸呢,”
齐煜眼珠一转,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朕一定要明察,”
萧启与齐煜相识已久,见到他刚才的眼神,暗暗心惊,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掉入一个巨大的阴谋中,还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只是事已至此,他丝毫沒有办法去挽回,
想到这里,萧启也无心久留,寻了个由头匆匆告辞,
当日,齐煜以嫔妃自杀为由查封将军丞相两府,从中搜出黄金千两,珍珠十斛,其他奇珍异宝二十箱,更加让天下震惊的,是从吕将军府中找到一个小女孩儿,经人指认为百越朵郡主,
那小女孩儿也算聪明,知道乖乖承认便会免受皮肉之苦,而大齐为堵天下悠悠之口必然会好吃好喝的招待她,便欣然拿出自己的郡主金印,而此举也彻底坐实了吕氏叔侄通敌的罪名,
三日内,吕家男丁全部下狱,女眷被押往城外偏府,专人照看,
可照看之人大多是兵痞,女眷苦不堪言,几乎每日都有尸体被抬出,曾经的名媛淑女,竟落得如此下场,
这件事萧启虽然丝毫沒有参与,但却时时刻刻关注这事件的进展,
他总是觉得不对,却丝毫沒有头绪,
为什么朵郡主出现在上京竟然沒有带任何得力侍卫,为什么朵郡主竟然沒有反抗,为什么皇后出事与吕府东窗事发接踵而至,为什么齐煜听自己诉说时的惊讶有些虚伪,为什么他在奚平洛提出吕清音自缢是否有人设计时面露精光,
不对,绝对不对,只是他对朝堂并不熟悉,根本不能看出问題出在哪里,
好几次,他都掏出竹筒想要占卜,但每每拿起竹筒,中州的回忆便会在脑海中闪现,让他不得不放弃,因为心痛,所以回避,
又十日,皇上亲审吕氏通敌一案,吕氏男丁十四岁以上全部斩首,十四岁一下去势发配边关,女子一律沒入奴籍,终生不得赎身,
可叹京城名门,终究毁于一旦,
第二日,传出吕清音自缢是被宫中大司马之女兰妃盛兰琴所害,人证物证俱在,同时牵连出盛家父子贪污受贿一事,盛家抄家灭族,被贬为宫女的兰妃黯然自戮,
齐煜此举,使大齐官员人心惶惶,谨小慎微,生怕稍稍行差踏错丢了性命,一时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而这一切萧启只是冷眼旁观,可他总是觉得不对,似乎一开始便是个阴谋,而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做了帮凶,不知吕盛两家的冤魂会不会向自己索命,
想到这里,萧启不禁自嘲,征战沙场,背负的人命不下数万,何时又开始担心冤魂索命,
百思不得其解的萧启几经犹豫之下,决定去拜访白钺,
告老还乡的白钺住在上京城西,距离奇门子家不足百步,萧启身穿布衣轻轻叩响了白府的房门,等了许久,才见院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名满脸皱纹的老仆,老仆打量了萧启半响,慢吞吞道:“你找谁啊,”
萧启施礼道:“在下是白将军的学生,今日路过上京,特來拜访,”
老仆翻了翻眼睛,道:“白将军早就辞官了,”
萧启道:“在下只是一介商贾,并非求官而來,”
老仆脸色稍缓,道:“你叫什么,我去通报,”
萧启微微一怔,是啊,我叫什么呢,早在六年前,自己便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名字,略一犹豫,萧启咬牙道:“在下史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