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天下缟素,萧启静静坐在一方墓碑前,眼神火热,嘴角漾着一丝惨淡的微笑,
伊娜你看,整个天下都在为你送葬,
枯瘦的手指轻轻划过冰冷的墓碑,“爱女白伊娜之墓”几个字在漫天素白中更显鲜红耀人眼目,手指顺着那行字的凹槽一点点划过,仿佛要把那几个字刻在心里,伊娜,我一直以为是你负了我,其实,是我负了你,毁了你的一生,
早知如此,我宁可不要遇见你,不要爱,只要……你活在这世上,
风雪更大,萧启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墓碑,以及那个在他心里被念过无数遍的名字,伊娜……
她的勇敢,她的温柔,她的娇媚,都凝结在一方冰冷的墓碑中,无法触及,只能凭吊,
萧启从怀中掏出一方红布,时间仓促,上面并沒有任何花样,甚至连边都沒有锁,但这方红布在漫天的风雪中,却如同鲜血一样刺目,
萧启的手一遍又一遍抚摸着那方红布,那滴血的鲜红将他的手指映得更见惨白,萧启颤抖着手将那方红布放在伊娜的墓碑上,用手死死按住,
伊娜,我來娶你了……
伊娜,你还愿嫁给我吗,
我与你,要像所有夫妻一样,生同寝,死同穴,
只求,你愿意等我……
萧启将伊娜的墓碑紧紧用在怀中,眼神闪亮如同星火,伊娜,你能感受到我在你身边吗,
你说,无论我跑到哪里,你都要找到我,那你现在为什么不來找我,不让我看一眼,我明明就在你眼前啊,
这么多年,你连到我梦中都不肯,你是在怨恨我吗,
伊娜,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伊娜,等平定这一切,我便……去陪你,只是你那个时候,愿意见我吗,
萧启痴怔的看着伊娜的墓碑,周遭的一切仿佛不再与他有任何关系,而眼前的墓碑,就是他的所有希望,他的整个生命,
对了,还有婚书……
萧启松开那方红布,那红布顿时被狂风卷着向天边飞去,萧启盯着那红布,直到它消失在天际才收回视线,
伊娜,你还在生气对不对,你看你,连盖头都扔掉了,
萧启一面摇头,一面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绸,伊娜,我给你写我们的婚书好不好,
即使你还在恨我,怨我,在我心里,你也永远是我的妻子,
萧启眯着眼睛,将那块白绸放在墓碑前的雪地上,用碎石压好,然后摸出随身短刀,猛地划开左手手心,也许是因为体虚,过了片刻,才有星星点点的鲜血渗出,接着,整只手掌才变的鲜红,灼热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雪地上,可萧启恍若未见,只是用右手手指蘸着自己的血,在白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
伊娜,这就是我们的婚书,等我写完,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是我的妻子了……
等伤口很少有血渗出时,萧启便会再次划伤自己的身体,等到写完,整条左臂已经被鲜血浸透,雪地上也是一片鲜红,
风雪更大,萧启扯住用鲜血写就的婚书,靠着伊娜的墓碑,狂风吹起他的乱发,漫天的飞雪模糊他的面目,可他的眼神,却灼热的可以照亮一切阴霾,
伊娜,以前我不知道等做完这一切我该怎么办,现在我知道了,等做完这一切,我就去找你,伊娜,等我……
萧启的身体软软的倒在雪地上,惨白的脸色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大雪纷纷扬扬,渐渐掩盖了萧启满地的血迹,也掩盖了他的身体,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白家祖坟,那人怀里抱着一个瓦罐,焦急的在墓碑间穿梭,他來到伊娜的目前,见到地上的人影,快步跑上前,扶起萧启道:“七郎……”
萧启张开眼,惨笑道:“宝儿哥……”
赵开疆也不多话,将手中的瓦罐递给他:“白莲熬的姜汤,还沒有全冷,快喝了它,”
萧启摇摇头,痴怔的看向伊娜的墓碑:“我想多呆一会儿,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宝儿哥你看,婚书都写好了,”
赵开疆看着萧启手中用鲜血写就的婚书,再次低吼道:“你想做什么,你这样待自己,伊娜看到会伤心的,”
“看到……”萧启将婚书展开,贴在墓碑上:“伊娜你看,我们的婚书……”
赵开疆扭过萧启的脸,低吼道:“萧启,你疯了吗,伊娜她死了,已经死了,你醒醒,”
萧启笑道:“宝儿哥,我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放心,”
“可你……”
“我和伊娜有婚约在身,她沒有另嫁他人,我为什么不能娶她,”
“可她……”
“不论生死,她都是我的妻子,”
赵开疆叹口气,再一次将姜汤送到他唇边:“那你也先把它喝了,你不能受寒的,”
萧启也沒有推辞,依言将姜汤喝下,然后看向赵开疆:“宝儿哥,谢谢你,今日是我和伊娜成亲的日子,我一个人想多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