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商议定不将有孕之事透露出去后,果然只有背着人时,甘从汝才十分好奇地去摸夏芳菲肚子,当着人前,只装作不知;夏芳菲瞧瞧柔敷不许说后,也只背着人去叫田婆替她把脉看看,虽不似有赛姨时候山上地里都敢去,但平日里也没什么忌讳,依旧日日去学堂里走一遭,依旧亲自带着赛姨吃睡玩耍,待听说附近有人弄来了新鲜的野兽亦或者贵重的木料,也去瞧一眼看个新鲜。
转眼又过了三月,夜深人静时,听着赛姨小猫一样的呼噜声,甘从汝瞧见夏芳菲的肚子比怀着赛姨的时候尖翘些,纳闷地问她:“都这么着了,还没人瞧出来吗?”拿着手在她肚子上摸了一摸,只觉里头有人在踢打。
夏芳菲也拿着说抚摸肚子,疑惑道:“一个来说的也没有。前儿个四娘吐了一次,我向她打听了一回,只说她大概是有了。饶是如此,她也只管自己点了头,并未往我肚子上扯。八成是我原就水桶腰一个,有没有都差不离吧。”
“都是一群傻子。”甘从汝得意起来,拉着夏芳菲丰腴了不少的手笑道,“上会子不也没人发现吗?可见不是咱们草包,是那群人草包。摆在眼前的事都看不出来!”
夏芳菲也点了点头,只是琢磨着忒古怪了些,别人不知道就罢了,骆氏、绣嬷嬷怎会也不知道?这两个不就是怕她不知道才专程赶过来的嘛!心下狐疑,须臾便懒得去管这事,只是笑道:“听说腊月里表哥要来?”
提起骆得意,甘从汝有些不大欢喜,随后又道:“叫他来就是,不独你,那四娘也要叫他见见。一次就罢了,连着两次心思成空,可见他该自省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你还可,那廖四娘原本跟他门当户对,十分般配,这样十拿九稳的娘子,他也能叫四娘飞了。”
夏芳菲心思一转,连连点头,只觉那骆得计山高水远的,自己折腾不着;可是骆得意却是送上门来的,一为了报复游氏,二也为了昔日骆得意帮过她,如今该好生地点醒骆得意,免得他还因受到游氏的摆布觅不到好姻缘。
“你说这若是个儿子,该叫个什么名字?”甘从汝问,不等夏芳菲回答,就自言自语道:“据我说该叫恭郎。没有姐姐弟弟一个名字的,这么着,那些背后使坏的想叫恭娘也没法子了。”拿着手从夏芳菲肚子上移开,又搁到赛姨小手上揉搓,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
夏芳菲也没什么意见,反正这一胎不生在恭房里,不管是儿子女儿叫个恭娘都没什么关系,“恭郎好,这个恭字取大名时候,加个长字、换个少字,都雅致得很。除了叫人想到恭房、恭桶的时候有些不妥而已。
甘从汝见夏芳菲也答应,越发佩服自己英明神武,能堵得那些多事之人哑口无言。
次日,夏芳菲吃过早饭,领着赛姨去学堂里遛弯,到了那院子里,就见趴在窗口跟着读书的几个山贼动作比先前斯文了不少,虽是趴着,也挺胸抬头,器宇轩昂,待到了门边略站了一站,又见里头的小儿、少女们,不管是读书还是做针线,果然个个坐姿端正,心下佩服骆氏意志坚定,不肯打搅骆氏授课,便又领着赛姨走。
夏芳菲一走,门外几个山贼窃窃私语起来。
“瞧着七娘的肚子那样尖,只怕是个男娃吧。”
“这也未必,我家小妹在肚子里时也是那么个样子,都当是男娃,生出来才知道是女娃。”
“咳咳,快住嘴,叫七娘听见了。你们不知,霁王府里已经摆下赌局了。”
“定然是赌生男娃的多吧?”
“哪里呢。都在赌五郎、七娘两个草包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事。里头的夏夫人也已经下注了。谁都不许去点醒他们两个。”
山贼们窃窃私语一番,见屋子里骆氏的声音略高了一些,连忙止住话头。
那边厢,夏芳菲手上给赛姨拿着草茎编着蚂蚱,就向廖四娘那边去,望见项二郎一脸寂寥地从院子里出来,心道这项二郎又哪里不对劲了?
“干爹,你又呻、吟了?”赛姨咬字清晰地吐出一句话来。
夏芳菲忙伸手去捂她的嘴,讪笑道:“童言无忌,二郎莫怪。”
项二郎原本一腔悲寂寥无处开解,此时指着夏芳菲气道:“这丫头旁的话说的不利落,就这句说的最清楚,也不知道你们两口子有多闲,背地里就爱说人闲话。”说着,两手叉在赛姨腋下,将她举起来问:“赛姨告诉干爹,你爹你娘背地里都是怎么说干爹?”
“爹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赛姨又清晰地说了一句。
“谁是鲜花,谁是牛粪?”项二郎又问,昔日甘从汝、夏芳菲没来时,他是个在蝴蝶翩跹中吟风弄月的风流郎君,如今这二人来了,没几年就将他折腾成了个为五斗米折腰的俗人。
赛姨嘴里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
项二郎将她拿近一些再问,却见赛姨粉嘟嘟的嘴里一道银线快速地落了下来,险些掉到他脸上,忙将赛姨放回地上,后怕地退后两步,怨气滔天地道:“一家子没一个好人!”说罢,甩了袖子就走。
夏芳菲喜不自禁,连连摸着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