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辛辛苦苦一年,百次前来,只为要回本该属于自己的钱。阳光每见到这些人,心里都说不出的难受,他问煦媱:“你说我目前能做的,是不是应该就留下两套够穿的衣服就行,把我的电话,我的笔记本,我的衣服还有其他能卖的东西都卖了,用这些钱来给他们,能给上多少算多少。等我日后挣了再一点点还。”
“那咱俩咋整,咱俩啥时是头啊?再说,你那点东西够还多少钱的。”以前的煦媱从没有问过这些话,她把自己的未来放到阳光手中。可现在,阳光手中不只有他俩的未来,还有阳光家里的曾经。煦媱对阳光的希望,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正在被阳光家这个无底洞一点点吞噬。
煦媱的话虽这么说,可她的行动一直表示着她的坚持,表示着她对阳光的信任。
阳光沉默半晌,没有直接回答煦媱的提问,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这时候再说一些阳光自己心里也没底的话,比如“相信我,我能行,咱俩会幸福”阳光觉得,这是再赤裸不过的欺骗。
“其他小额贷款公司、银行、信用社的债都由我爸米业公司来承担,我就是看这些村民觉得心疼。他们除了种地,就是外出打工,做一些力气活。他们挣回来的钱,用手一攥,钱里的汗水都能滴下来。”阳光没有说,这些钱他爸给不上,或早或晚他都会给。
他不想正当年华的煦媱看不见希望,可到底会不会拖累到她,阳光也说不准。回到家全面了解家里情况的阳光,接下来近期的很多日子,俩人都笼罩在这个不知从何谈起,不知从何谈终的对话里。但可是,阳光在家这几天,对搁浅的创业项目LOFT又有了新思路。
他给高兴和辰逸打过电话,两个人的工作都不是太顺心,阳光告诉他们:“你们好好上班啊,攒点钱,我有新思路了。这次本钱小,但整体还没想好,想得差不多了再给你俩去电话。现在需要钱,但不会需要之前那么多了。并且现在需要时间,我在等一件事,火候还不到。”
在没有新思路之前阳光正犹豫要不要和叶煦媱说分手,因为他不想煦媱受牵连,在她还年轻、还能选择其他人的时候。这个新思路又为阳光创造了一点时间,他可以再犹豫一下是不是和叶煦媱说分手,因为他又有能给煦媱幸福的可能了。
阳光爷爷奶奶正在整理菜园,听见有人在门口喊:“老爷子,张富强在没在家?”两辆车共下来十多个人。有的胳膊上盘个龙,有的腿上跳个鲤鱼,有的脖子上挂着个大金链子,有的皮带不系在腰上,拿在手上拽得啪啪响。
大家刚想往院子中走,老爷子把出锄头从肩膀上拿下来,这个无意的动作把众人吓得向后一闪,“没在家,找他干啥?”阳光爷爷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些人准是来要钱的。
阳光见院子外面来了一群人,脸上的水都没擦就要往外走,煦媱一把抓住他,“你干什么去?”
“我第一次见这么多人来要账的,只在小说和电影里见过。我爸没在家,就我爷和我奶在外面呢,我得去看看。”
“你别这么出去,等会。”煦媱转身跑回屋,取来一个昨天回来买麦当劳的纸袋,上面抠了两个窟窿,递给阳光,“你把这个带上。我给炎森他们打电话,叫他们赶紧过来。”
“带这个干啥呀,等会外面动手了。不用叫他们,咱家自己的事,连累人家干啥。放心,他们没人敢进来。咱本来欠人家钱就理亏,就是他们来势汹汹,不像要钱的样。我听说他们去盛兴米业要钱,盛兴让进屋了,他们这群人在那作了好几天。让他们撒气,他们还以为人好熊呢。”阳光说。
“等会,他们不敢在你家门口动手。这个时候带着个不丢人。人家在明,你们在暗,现在全世界找不到你爸,他们知道张富强儿子回来了,不得找你吗。你把这个带上,没人见过你长什么样,走大马路上我还能放心点。要是他们哪天趁你不注意,你在路上走时,给你两下子,警示你爸,谁打的你,你都不知道。”阳光想想煦媱说的也对,回厨房拿了把菜刀,把麦当劳面具戴到脑袋上,甩开门冲了出来。
这个人一点点走进院里,其他人站在门口没有动,半天才回答阳光爷爷:“干啥?老B头子,我让他还钱来了。他欠新华小额贷款公司一百来万,都两个月没给利息了。人呢?”挂着大金链子那个胖子说着要往屋里里走,显然是众人的头儿。阳光奶奶在院子里听到,一手拿着给鹅割玉米叶子的镰刀,一手拎着水桶走出来,把要账团队又吓得退后一步。这一群人想,难道老头子老太太时刻在家准备着呢吗?
被老头和老太太吓了两跳的要债团队正犹豫该怎么办时,只见一个只能看见身子,肩膀上不知长了个什么的东西,从院里屋门冲出来又走回去。
阳光刚想直奔大门口,想想不对,又快步走回屋内,拦住正要出来的煦媱,“你别出来,你出来咱们暴露的更多了。我本来就没给你带来什么,不想再给你带来麻烦和危险。你在屋呆着,让我放心。”说完话见煦媱还要往外走,阳光智慧一闪,“你在屋里,外面要是有事,也能有个人报警。”煦媱听了这话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