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十几亿的资金投入,沈冲说他不紧张,那绝对是假的,但要说太紧张,却又不至于。
紧张,是因为他之前买和记黄埔的股票,是知道李嘉诚必然入主,买九龙仓的股票,是知道包玉刚志在必得,而这次买怡和洋行的股票,并无前世记忆可以依靠和参考,纽璧坚如何反应,不得而知,面对未知的未来,谁都会紧张
不紧张,是因为他知道1979年起,直到1983年初,香港股市一直处于大牛市状态,怡和洋行又是市值低于净资产值的潜力优质公司,在这种大势之下,无论纽璧坚如何反应,狙击怡和,就好像斗地主握着两个王四个二,玩百家乐拿到了9点,是稳赚不输的生意,唯一不确定的,只是赚多赚少而已。
因此听到怡和洋行开始反击了之后,他只是很平淡的问了一句:“怎么反击的?”
“刚才怡和证券以块的价格,抢走了一单万股的怡和洋行股票。”
沈冲潜意识里还残留着内地的涨停板概念,他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看了看手表,说道:“开市还不到个小时,怡和的股价就从块3涨到块,涨了16还多?”
“昨天《南华早报》上有评论员分析了上周怡和洋行的股价变化,引起很多股民的关注。”袁天凡解释道:“现在市场观望气氛很浓,挂出来的都是小单子,要不然股价可能会更高。”
“我们今天收了多少?”
“收了十几个单子,总共才70万股,成本在块左右。”
沈冲正想说话,休息室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个满头大汗的交易员露了个头,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直接说道:“有人挂了50万的单子,开价30块。”
沈冲立刻说道:“收了”
交易员拿眼睛看袁天凡,袁天凡微一沉吟,说道:“沈总,这可能是怡和洋行挂的单,一方面试探我们的意图,一方面抬高股价,让我们知难而退。”
“才15uu万就让我知难而退?”沈冲大笑,说道:“也太小看我了,全吃了。”
袁天凡点头,那交易员马上对回跑。
“沈总,这样看来,怡和洋行的反应比我们预计的要快。”
“我知道你的意思,3亿港币说不定撑不过今天。”沈冲站起来,对李开元说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去一趟汇丰,把借款手续办了。”
李开元有些迟疑,说道:“我去办借款吧,你在这里守着,我没有搞股票的经验。”
“你没见过包玉刚,不方便沟通。”沈冲拍了拍袁天凡的肩膀,说道:“天凡是专家,他会帮你的,这样吧,50uu万以内的交易,天凡全权做主,超过50uu万的交易,你做主。我尽快回来。”
李开元不再犹豫,点了点头。
华人行和康乐大厦同在中环,相距不过300多米,步行也就几分钟的事,因此沈冲出现在远东证券交易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正在准备和包玉刚进行第二轮谈判的纽璧坚耳朵里。
“还真是他”纽璧坚冷笑,挥手让报信的人出去,说道:“他以为怡和洋行是和记黄埔吗?”
鲍富达昨天自信满满的分析幕后黑手不可能是沈冲,现在被打脸,有些尴尬,他轻轻咳嗽了一声,问道:“现在是处理这件事,还是按计划去和包玉刚谈九龙仓?”
纽璧坚站在玻璃幕墙前,俯视着维多利亚港出神,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鲍富达先生,你还记得吗?一个星期之前,就在那里,沈冲带着他的电视台所有员工,在几万人的面前,赤身裸体的跳入维多利亚港。”
“当然记得,那是今年香港最大的闹剧。”
“是的,一场闹剧。”纽璧坚转身,说道;“昨天你的分析,其实很有道理,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来狙击怡和洋行,但是我们忘记了,沈冲是个不正常的疯子,他从去年到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很疯狂,这次只不过是他又一次发疯罢了。”
鲍富达沉默,作为置地集团的总经理,他结交了很多香港上流社会的精英人士,自然清楚的很,在最顶层的权贵眼里,沈冲只是个疯狂的、幸运的、粗鲁的、毫无绅士风度和家族底蕴的暴发户。
“给我接奥康纳。”纽璧坚按下通话键,又对鲍富达说道:“奥康纳虽然保守顽固,对市场反应迟钝,但他是香港最好的财务分析专家,昨晚他送了一份文件给我,分析了沈冲最近一年的收益和投资支出,得出结论是,沈冲近期手上只有玩具公司的利润,而这笔利润,比你估计的还要少,大概有亿3000万美元,他的玩具公司正在扩建工厂,投资大厦也需要预留早期的规划费用,因此真正能用的资金,最多两亿美元……”
他正说着,电话响了:“先生,奥康纳在一号线。”
“奥康纳,现在怡和的股价是多少?……太低了,太低了,马上把股价抬高……抬到40块以上”
挂掉电话,纽璧坚站起来,穿上西装,摇头说道:“区区两亿美元,也敢来动怡和的股份,真是疯子,疯子。不用管他了,我们去见包玉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