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再因辛酸心创伤
不必费心力去找真相
世态纵未如意
亦必须直往
成功需苦于
在谭咏麟略显青涩的歌声中,沈冲盘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一本杂志哗啦啦的乱翻,张爱嘉则半倚着他,举着报纸,轻声阅读一份影评。
“这部《爱在黎明破晓时》,就像用琉璃盏冲泡的碧螺春,观之悦目,品之净心,清新淡雅,回味无穷……”
“这肯定是熟人写的软文。”
张爱嘉头也不抬的问道:“什么叫软文?”
“软就是软玉温香的软。”沈冲用手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笑着说道:“软文就是专门讨好女人的文章。”
“胡说八道”张爱嘉嗤笑,把报纸一丢,整个人都挤进他怀里,埋怨道:“昨天让你去给我的电影做宣传,你倒好,跑去大谈特谈什么台湾爱情片落伍老土,现在好啦,全香港就三份报纸登了影评,其余的要么讲你在内地的投资,要么讲你看不起台湾电影。”
“我哪有说过看不起台湾电影?”
“台湾除了爱情片,就没别的电影了,你看不起爱情片,就是看不起台湾电影。”
“台湾还有战争片嘛。”
“和内地的战争片一比,台湾的战争片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不管是场面还是规模,都差得很远,还不如爱情片有竞争力。”
“那就没办法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台湾现在爱情片确实很土很狗血很无聊,我只是说了句实话。”
“你是金像奖评审团主席,怎么能乱讲话”
这是昨晚接受采访时说的话,《每日影讯》刚刚播过……
沈冲失笑,他放下杂志,关掉录音机,低头问道:“你这是在旁敲侧击?”
张爱嘉仰面看他,眼波流转,反问道:“你说呢?”
“你入围明年金像奖最佳新导演应该没问题,但拿奖的难度很大。”
“有多难?”
“大概胜率不超过10今年新导演太多,而且全是厉害人物。”沈冲把玩着她的发梢,毫不留情的道:“不说台湾和内地,光是香港,翁维铨的《行规》,方育平的《父子情》,谭家明的《名剑》,都备受赞誉,而且现在才八月份,剩下四个月里还有不少新导演出来,《爱在黎明破晓时》情节简单,导演发挥空间不大,你想拿奖,难上加难
张爱嘉闻言发了一会呆,然后咬牙发狠道:“等《爱在黎明破晓时》一下线,我就去《金枝玉叶》剧组,今年一定要拍一部好电影出来”
“《金枝玉叶》这种黄梅调戏剧片基本不可能拿到表演奖项的。”
“我和中影签了合约,一定要拍这部戏,等拍完了,再去挑个好本子。”
“你倒是蛮努力的嘛。”
“谁让你把奖杯做的那么漂亮”张爱嘉一边和他腻歪,一边嗔怪道:“还有,你怎么总是投资新人做导演,你就不能投资几个老家伙拍戏?”
“老家伙拍戏谁看?你看看《明报》登的上周电影票房综述,张彻的《铁旗门》上映一周,票房还不到100万,排在名开外了,英雄迟暮,令人心酸,我看明年给他发个终身成就奖算了。”
“新人也不见得有多好,那个你很看重的徐克,他的《地狱无门》不仅票房不好,还被人骂丧心病狂,为标新立异已经走火入魔了。”
“今年或许不流行‘门,这个字,凡是影片名字里带门的,都要倒霉。”
《地狱无门》是徐克的第二部电影,于19Ru年4月初上映,正好赶在金像奖举办期间,金像奖除了颁奖典礼,还有各种研讨会、影迷交流会之类的活动,徐克这种大牛,沈冲当然要捧一把,因此特意举办了一个《地狱无门》的观影交流会,只可惜这部电影过于残酷和黑暗,风格和思想与传统主流电影差异很大,不管是影迷还是业内人士,都对它评价不高。
香港电影新浪潮最初几年,几乎所有的参与者都有愤世嫉俗的思想,导致电影风格偏激怪异,和主流文化格格不入,导致票房和口碑都很一般,但从另一方面看,这些电影在偏激怪异之余,却也有很多令人耳目一新的闪光点,甚至有些创意和想法,在几十年后看,仍然不同凡响——《地狱无门》就属于这种类型的作品,其外在故事和内在思想,即使放在l世纪,仍然非常出色。
如果没有沈冲打岔,张爱嘉大概要到198l底的金马奖颁奖典礼上才认识徐克,然后加入新艺城,为徐克拍了不少电影,包括电影工作室的创业作《上海之夜》……
对了,新艺城差不多就是今年八月成立的,创业作是从嘉禾请来吴宇森化名拍的《滑稽时代》,但现在《虎胆威龙》全球大卖,吴宇森是嘉禾炙手可热的红人,麦嘉应该请不动他了……
蝴蝶翅膀乱扇,完全扰乱了历史,不知道新艺城会捣鼓出什么电影……
沈冲和张爱嘉聊了一会闲话,站起来在屋子里乱转,一会去书房,一会去厨房,一会下楼,一会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