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说了不再纠缠,弦善自然是不肯让他费心,便道:“我自己行。”
磨磨蹭蹭地走近了耳房,弦善关上门,又缓缓走向浴桶,试了试水温,便艰难地坐进了水里。
虽说那处没有溢血,可沾了水还是有些疼。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弦善便又换上干净的衣衫出了浴桶。
开门,弦善不由得有些惊诧,“你怎么还在这儿?”
贺溪城跟个木桩似的立在门外,吞吞吐吐地道:“你没事吧?”
弦善摇摇头,又问:“你不去护卫殿下?”
“嗯……马上去……”贺溪城傻傻地道,眼睛仍盯着弦善。
“那你快去吧。”弦善扶着门框催促。
“嗯……好。”贺溪城嗫嚅着,转身离开。
弦善看着他,眼里蒙了一层淡淡的尘埃,仿佛一颗心也随着缓缓消散。
贺溪城却忽地停了下来,转身问:“那个……我还能不能再过来?”
弦善怔了怔,似乎有些茫然。
“就是……来坐坐罢了……”贺溪城局促地解释。
弦善沉默半晌,忽然问:“你可有什么苦衷?”
贺溪城的嘴唇开合了几下,什么也说不出来。
弦善淡然地看向他,那是贺溪城从未在弦善面上见过的神色,寂寞,深沉,却燃着将灭未灭的星火。
贺溪城只能点头。
“能不能告诉我?”弦善又问。
贺溪城摇头。
弦善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扶着墙走向卧房,“随你吧。”
也不知答的是那句“能不能再过来”还是“能不能告诉我”。
卧房的门缓缓关上,贺溪城只觉得那是弦善曾无怨无悔为他敞开的心扉,而如今那扇门终于受不住门外的风霜紧紧关闭,再难推开。
贺溪城去了隽夏殿,亓官寒澈与亓官犹歌都已起身,坐在厅堂吃着早膳。
“属下来迟。”贺溪城抱拳。
亓官寒澈也回了礼道:“无碍。”
贺溪城便站到了一旁,无言地守着。
“近来似乎挺安分?”亓官犹歌喝着薏米膳继漫不经心地问。
亓官寒澈扯了扯嘴角,“可不怎么安分啊。”
“怎么?”亓官犹歌似乎有了兴趣。
“桐河下游洪水泛滥,皇上派了米粮下去,传回来的灾情却仍是严峻。”亓官寒澈叹息,自从亓官寒沨做了皇帝,他便是在私下也没再叫过他大哥。
“唉……”亓官犹歌也摇头,“这雨估计还要下,派粮下去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其他书友正在看:。”
亓官寒澈看着他,似乎有些惊异。
“唉,我家那边原本也爱犯洪涝么。”亓官犹歌挥了挥汤匙,“这玩意一个是堵一个是疏通么。”
“又堵又疏通?”亓官寒澈不解。
“我也不是很理解,”亓官犹歌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但洪水不就是因为河道承载不住水么,这时候把堤坝修高一点,然后修建运河分掉水流,再多种树不就好了?”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亓官寒澈却又皱眉,“可如今国库空虚……”
“国库空虚?”亓官犹歌颇为讶异,“可皇宫里的筵席都那么丰盛。”
亓官寒澈噎了一下,须臾,才道:“此事我待会儿上朝便禀报皇上。”
亓官犹歌笑了笑,低头继续喝粥。
用了膳,弥雾便端来了清水和一粒药丸。
“你病了?”亓官寒澈一惊。
“没,”亓官犹歌拿过了水和药丸,“只是些养身的药,临盆的时候落下了一点病根。”
亓官犹歌说得轻巧,亓官寒澈却不由得皱眉,“要不找御医过来看看吧?”
“没事,御医毕竟是伺候皇上的,也不好总问人家借吧?”亓官犹歌笑了笑,看着药丸却有些犹豫,他从小到大就不怎么喜欢吃药。
“好了,堂堂神人竟害怕服药,说出去不是贻笑大方么?”亓官寒澈劝道。
亓官犹歌不免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为了你!
含水吞了药,亓官犹歌苦得一张脸都皱了起来,虽然尽力仰了头,可那药还是碰着了舌根,苦味立即化了开来。亓官犹歌赶忙又吞了几口清水,那药味才终于淡了些,“没想到这药真苦。”
“良药苦口么。”亓官寒澈安慰他。
一直睡着的小杉儿听着声响缓缓睁了眼,没见熟悉的人,又哭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亓官寒澈赶紧过去抱,结果那孩子哭得越来越可怜,怎么也哄不好。
“微雨呢?”亓官寒澈忙问。
“微雨昨儿得了风寒,我怕她传染给杉儿,大夫看过之后便让她在房里呆着了。”亓官犹歌解释道。
“这怎么办?”亓官寒澈难得地慌了手脚。
“殿下,还是给奴婢吧。”乳母翡云伸了两手打算接过去。
亓官寒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