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梦锦步出房门,刚才的步辇就已经跟着出现在了门前,此时与方才却有一点不同。
在抬撵的八个人中,出现了一张格外熟悉的面孔,虽同样穿着公主府侍卫的服饰,但那张明净俊逸的容颜却没有丝毫的折损,李萧然。
换了他一贯喜欢穿着的月白色锦缎,即使身着朱红色官府,他身上仍旧散发着那种跳离红尘之外的气质。
只见他身子微倾,显然肩上分担的力量不轻,在触到何梦锦的目光之后,他面色如常的同其他的侍卫一般,垂下了眼眸。
何梦锦的目光也只是在他的身上随意的掠过,便很自然的上了步辇。
她一路被抬的稳稳当当的七转八拐走出了公主府,才登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而贺兰珏一直跟她保持三尺以内的距离,就连何梦锦上了马车,他也很“尽责”的跟着上来。
这一点,谢源和柳城看在眼里倒也没有多想,因为毕竟建安公主历经劫难回来,加强身边的护卫是理所当然的。
不比步辇,被人提着小心的抬着走的稳当,马车一路稍显颠簸的,朝着正德门行去。
而没有何梦锦的命令,其他人哪里敢跟着上公主的车辇,外人看来,也只有其贴身护卫才能与她一同登撵,而柳城,出了公主府,便混迹在了公主府的侍卫当中,不知内情的人一眼看过来,很难注意到他这个。
马车吱吱呀呀,车内却格外安静。
许是谢源考虑的周到,担心建安公主的身体尚未痊愈,所以从公主府到正德门不过也才乘坐半柱香的功夫,这装饰格外奢华精致的车内却已经焚好香,煮好了茶,就连车帘也被洒了下来,隔绝了外面的凉风和喧嚣。
如此,整个马车。却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而这空间里,只有何梦锦和贺兰珏两人。
不是第一次同贺兰珏独处,亦不是第一次同他共承一辆马车,但不知怎的,何梦锦今日却格外的紧张。
她坐在主位,贺兰珏依礼坐在一侧,她目光看向前方的车帘子,而眼底的余光却忍不住打量他。
在她的目光划过他淡紫色的衣袍,以及衣袍边角上的污渍时候。她的心莫名的加快了节奏。
那颗心。因为紧张而不受控制的在胸腔横冲直闯。险些就要跳出胸口,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贺兰珏那般厉害的人,是不是都能听到她尴尬的心跳声。不过旋即,她赌气似的一咬自己的唇瓣,暗骂自己的没出息,这股子怨怼当即就将那颗慌乱的心给抹平了下去。
何梦锦也似是卸下了一块重担一般,舒了一口气。
见她如此,贺兰珏抬手,靠着这车窗,有些慵懒的枕着头,莞尔道:“你是在嫉妒?”
“嗯?”冷不丁的听到他说这么句话。不明所以的何梦锦睁大了眼睛转头看他,只见他那比樱桃更为娇嫩更为诱惑的唇微微扬起一抹弧度,那比桃花比春红更妖娆俊美的容颜上,带上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这样子的贺兰珏。何梦锦就有一股忍不住想要将之拍飞的冲动。
问其原因,她不会承认是因为嫉妒。
她尚未开口,只听贺兰珏悠悠道:“比如,美貌?”
言罢,只见他脸上的笑意越深,整个马车内都恍若置身与春日烂漫的花海之中,因他这一笑,而写尽芳华。
也不知道他这一笑,是在笑她的傻气笑她刚才的紧张,还是在笑她没有他好看,何梦锦抬脚对着贺兰珏就是一踢,也不管这一脚踢不踢的中,同时,她磨牙森森道:“本姑娘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举世无双一树梨花压海棠……哪里比你丑了呢!”
就在她抬脚的瞬间,贺兰珏的身子就已经随意的那么轻轻一让,本是能轻巧的避开,但在听到她后半句的时候,他含着笑意的面容一怔,偏转闪避的身子也停了,旋即反倒是改为去迎何梦锦踢过来的那一脚。
不偏不倚,不轻不重,她踢出去的脚,正落在他束着明黄色带子的腰际。
在何梦锦的认知之中,贺兰珏自然会轻巧的避开这一脚,而她的本意也是因为恼羞成怒的这么发泄一下,没曾想真的会踢中他,真的能踢中他,更没曾想到的是他居然主动让她给踢中。
在意料之外的正中他的腰,何梦锦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他,又将目光转到自己伸出去因为被他顺势按着的脚上,他修长的玉指仿似只那般随意的搭在她脚上,但她却是使劲力气也挣脱不开,只能怒目看着那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而他泛着白瓷般的色泽的指尖点在她白色的鞋上,之前做男子装扮,她穿的鞋也是寻常男子的样式,并不如女子那般繁杂好看的花面,经过这几日风尘仆仆的赶路,白色的鞋面都已经很难分辨出来,上面甚至还有沾染的泥浆留下的印迹,难为贺兰珏竟然也不嫌弃它脏。
不等她开口,贺兰珏已经扑哧一声笑道:“确实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举世无双……一树梨花压海棠……”
一树梨花压海棠。
后面一句,贺兰珏学着她的语调,格外拔高了三分声音,那言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