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调悠远,似是一?g流沙,一段琉锦自指尖缓缓滑过。
于这月圆风轻的夜,更显得空灵,辽阔。
一时间,入了耳,展现在何梦锦脑海里的,便是一幅浩瀚的星海。
江山辽阔,星河浩渺,胸襟可搏日月,志气能胜昭华。
这般大气,这般荡气回肠。
偏生,这曲调,又是以如此低回温婉的指法弹来。
这般琴技自然不必说,前世里,何梦锦虽然调皮时常不服从夫子的教导,但对于琴艺这些大家闺秀必备的才艺,到底是没有辱没了相府千金的名头。
听此音,便能感知其人,何梦锦暗叹道,这世间还有谁能将琴弹的这般化境。
她皱眉听了半响,想了想,决定还是要去找那人说个明白。
于是,安顿好何昕先睡下,何梦锦便借着月光,循着琴音出了院子,刚转过一处回廊,便见着芙蕖池畔,那座八角凉亭,以及端坐于竹椅上,优雅从容抚琴的那人。
琴音依然那般悠悠绵长,空灵里带着避无可避的大气磅礴。
那人一袭月白色衣衫,墨色的发如绸缎般披散在肩头,散发着盈盈光泽,月色满满的撒在他的侧脸,完美到令人心悸。
他十指修长,那般悠悠大气的曲调,便是自这样白皙的指尖流淌。
饶是已经几次见面,何梦锦仍旧被其这般的风华所惊艳,一时间只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听他一曲终了。
这世上,最为寂寥的,莫过于曲终人散。
曲终,听曲者被弹琴人所营造的世界感染的心绪,在一刹那冰封瓦解,甚至来不及挽留来不及反应,耳边余音绕梁,回归现实,却是连一指苍凉都再握它不住。
半响,还是何梦锦稳了心神,平静着开口道:“公子找孟锦来,该不只是赏月论琴的吧?”
自她一听到琴音起,便有直觉贺兰珏是在找她,包括那琴音,也是刻意弹的这般,目的是为了引她前来。
这样也好,与其终日惶恐,倒不如开诚布公的同他谈谈,既然他一开始没有揭穿她的身份,事情定然就有转回的余地。
最为关键的是,何梦锦自第一眼看到贺兰珏起,就没觉得他会只是安于平静,乐得逍遥红尘俗事之人。
且不说这身才华会空付浪费,便是那夜在京都,她丢脸的一扑之后,冷静下来想到的,却是一个有些让她都惊讶的猜测。
大汉律法中,明文规定,藩王侯爷及他们的子女,没有奉诏是不得入京的!
而贺兰珏就那般坦荡的,似是无所顾忌的出现在京都,叫她怎么能不多想。
想通了此处,何梦锦也才欣然而来。
贺兰珏抬手一引,示意何梦锦在他对面坐下,何梦锦也不推脱,大大方方的落了座,好看的小说:。
看着何梦锦从容自若的神色,贺兰珏道:“果然是个剔透的人。”
“岂敢当得起公子的称赞,”何梦锦面色未变,当即回了过去。
这人这般七窍玲珑心,同他讲话,不得不让她提起十二分小心,前半句在夸你,说不定后半句就能坑死你。
她看着他那深不见底,晶亮如同琉璃的眸子,决定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公子更个剔透的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公子,想要孟……我,如何?”
想是自称孟锦,但转念想到了在这人面前不过是更显得拙劣和做作,何梦锦随即改了自称。
她淡淡的道出,神色间亦是一派云淡风轻的从容,不输于贺兰珏。
却没人知道,私底下,她袖摆下遮掩的指尖因为紧张而泛着的凉意,比这大理石石台,更为甚之。
她想过了,既然贺兰珏没有戳穿她,便是她身上有他利用的价值,或是两人可以达成某种默契,共取所需,谈判。
但即使谈判,对着这样一个只坐在那里,明明同她齐平,但身遭,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气场已然是高贵的让寻常人不敢直视,何梦锦到底是底气不足的。
但她是谁,是何梦锦,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愿意将自己的软弱,自己的无力展现在别人面前。
即便底气不足,胜?幻菜埔捕颊莆赵诙苑绞稚希?辽倨?粕希??换崛米约菏洹?p> 闻言,贺兰珏一贯平静秋水寒潭的面色,终于起了一丝涟漪,似是带着一点笑意,道“不需要姑娘如何,你以往如何,便是如何,去争取你想要的,得到这广平的权势,用你最大的能力,去将广平,乃至……整个大汉翻覆,我的想法,如此简单。”
“如此简单……?”
听着贺兰珏一席话,寥寥数语,却让对面落座的何梦锦汗湿衣衫。
初听这一句话,她心头一松,为着她自己果然猜中了,他知晓自己女儿家身份。
旋即,便是一阵宛若被人从里子到骨子看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心惊,自己的所图,自己的目的,他都知道!
何梦锦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努力让自己的背脊挺的笔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