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梦锦就这般,以回望的姿势站立着,一直到那马车行至跟前。
周遭所有的都屏住了呼吸,等着那玉石抨击的声音再度开口,等着观仰那被誉为天下第一公子的贺兰珏。
气氛安静的出奇,连之前最是轻狂嚣张的信陵小侯爷都默不作声的等着。
马车行至他们跟前,不远的距离,众人的心仿似被碾过了千万年那般漫长才终于等到它停下。
“小侯爷,别来无恙,其他书友正在看:。”
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同时那淡紫色的帷幔被掀开一角,执着帷幔的手指修长如玉,丝毫不见有寻常习武男儿的薄茧,即便是闺阁千金保养的极好的双手,也不及此人的一分优雅,细致。
而且,如斯精致的手,却又偏生生出那么几分灵动与气势,光是看手,便已能感受到主人的一二分风华。
何梦锦的目光掠过那手,越过掀起的帷幔,就见那有有些明暗不定的马车里,那人倾世的容颜,以及那双浩瀚如海深不可测的眼眸。
夕阳如斯,那人的一贯平静无波的面容,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掩映在晚霞的余晖下。
几近妖冶动魄,几近神秘莫测。
“别来无恙。”赵秦一改先前的盛气凌人,有礼的回敬道,“公子,这是要出城?”
天色已晚,而且这个方向也不是贺兰王府的方向,再则这条街道直通城门,也无怪乎赵秦有此一问。
闻言,贺兰珏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仍是他一贯的温润如玉,却又让人觉得高在云端不可攀的淡漠表情,“听下人说诗儿应是心情郁郁,跑去了千落寺,诚如小侯爷所说,天色已晚,即使身边跟了随从,但我这个做兄长的,到底有些不放心。”
说不放心的时候,何梦锦注意了他的神情,眸色未动,哪里有不放心的意味?
“什么?”听到贺兰珏此说,赵秦显然有些情绪波动,他一改先前的自若沉稳,有些焦急的问道:“公子的意思是诗儿心情不好,跑去了千落寺?那她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呢?算了,我们现在便去寻她罢。”
一听到贺兰诗有状况,这时候的赵秦显然变了一个人,有些急躁,有些不安,再顾不得同何梦锦计较,转身就要去牵随从的马。
而此时的贺兰珏才似看到何梦锦一般,从赵秦的身上调转目光,投向何梦锦道:“孟公子也在,可巧,诗儿最最喜欢令郎,不若你带着令郎与我们同去,想来是能换的她开心的。”
此言一出,万籁俱静。
周围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围观看热闹的百姓懵了。
正转身准备上马的赵秦懵了。
贺兰珏对话的当事人何梦锦更是懵了。
因为那一日何梦锦当堂状告广平王一事太过张扬,导致这恒阳府的百姓至少有三层以上都认识她,所以,在她再度胆大的当街拦住信陵小侯爷的马匹时,老百姓围观的心态才会那么强烈,甚至有许多人窃窃私语,看看这少年今次该如何收场,却万万没有料到贺兰公子的这么一说——这少年居然是有家室的?
大汉男子,尤其是富贵人家通常会配有通房丫鬟,虽早娶妻者有之,但显然发生在这么一个气质姣好出众、遗世独立的少年身上,众人一时间竟有生出几分鲜花被摧残美玉被磨损的感觉。
同时感觉被摧残还有何梦锦。
但也只是那么一刹那的错愕,随即,她含笑道:“也好,那公子和小侯爷先行,在下这就接了犬子来。”
面色上含笑,心头却不无疑惑与吃惊,贺兰珏此番,到底什么用意?
以他的身份探查到她身边有个小孩子并不难,但放到明面上说,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特意点明了要带着去见郡主?
这么多的不解,当她看到赵秦因为贺兰诗那显得焦急的神色时,有个猜测自脑海里冒了出来,转瞬,便明白了七分,好看的小说:。
一想明白,何梦锦不禁对眼前这位传说中第一公子越发佩服了几分。
短短一句话,已经无形中帮她解了三次围。
一则,让安平郡主知道自己是有家事,孩子都打酱油了,断了贺兰诗纠缠自己的念想。
二则,让在乎贺兰诗的赵小侯爷知道,这孩子甚得郡主的喜欢,为了取悦贺兰诗,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再为难,今日之事就此揭过。
三则,也是最最重要的,若不是搬出小的来,要叫赵小侯爷知道郡主对她别样心思……只怕是她的下场会很凄惨。
只是,到时候要说她这么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便是带着一个四五岁拖油瓶,还得费脑子编个好理由。
到此时,若是何梦锦还不确定贺兰珏是否知道她女儿家的身份,以及那夜京都她那惊世骇俗的一扑,那她便是猪脑子了。
可是,他既已知道,却不点破,还在这关键时刻帮了她,到底用意是什么?
能有这番心思的人,何梦锦不相信他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解开疑惑,却又面对新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