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什么人!”
紫衣华服男子尚未发话,尾随而至的两匹马上跃下的两人中,有一人对着何梦锦呵斥道:“居然敢拦信陵小侯爷的马,活腻歪了吗?”
闻言,何梦锦心头咯噔一下。
小侯爷,大汉分封诸侯虽多,但同贺兰王府走的最近的,莫过于信陵侯,赵弈。
因早年其先祖曾虽汉始帝征战天下,立下汗马功劳,所以天下初定,被汉始帝册封为信陵侯,享世袭,这么多年下来,赵阀虽渐渐淡出朝堂,在朝中没有实权,但威望犹在,尤其这一代,信陵侯赵弈有一子一女,长女赵玉霜,便是嫁与广平王贺兰瑞的长子贺兰浩,是名副其实的世子妃。
而眼前这人,正是信陵后唯一的儿子,信陵小侯爷,赵秦。
想过此人身份不低,却也没想到这一层,无怪乎这般狂狷的敢肆意纵马,何梦锦心头微叹,如今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再者,即便事先知道他的身份,想来,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再次拦马。
这样想着,何梦锦丢开手里的仍旧握着的绸缎,并不理会那个叫嚣着的男子以及脸色有些发黑的小侯爷,径自转身,快走几步去搀扶还愣在地上的阿伯。
“阿翁,可还安好?”
“公子,没事,老朽没事,没事。”
见如玉一般的少年不顾自己的蓬头垢面倾身搀扶,老伯一时间更是激动的有些语句不畅,他受宠若惊的赶忙缩回了被何梦锦扶着的手,自顾爬起来,一个劲的点着头道谢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谢谢……”
反反复复,口中叨念的都是谢谢两字。
何梦锦含笑道:“既无事,那你便先回去吧。”
说着,身形一引,做了个请的姿势。
老伯微微一愣,旋即意识到何梦锦是想让他离开避免牵连,眼前得罪的这群人身份如此尊贵,要怪罪,岂是他们寻常人能吃得消的,但这少年却让自己先行离开,是想要自己一人承担。
想到此,老伯面色上的苦楚更是纠结在一起,但见何梦锦抬手又是一请,以及她眼底那般笃定从容的神态,老伯便也放下心来,拾起担子,便由着孩子们帮衬着转身离开。
“大胆!”
那个斥责何梦锦的男子见何梦锦非但没有一丝畏惧反倒放任其他人离开,视他们于无物,更是觉得窝火与恼怒,他上前一步,对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小侯爷赵秦道:“小侯爷,这竖子太过嚣张,待小的将他拿下!”
说着,就要上前打算给何梦锦点颜色,这时候,只听赵秦冷笑道:“人家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你没看到吗?”
他的声音有着铿锵的质地,说出来的语气却是真真的冰冷与嗤笑。
“小侯爷,属下——”
那男子还想说什么,却被赵秦一个眼神制止,当即低头退回了他身后,其他书友正在看:。
赵秦目光冰冷,带着三分凌厉,将何梦锦上下打量了个遍,才用他那带着几分倨傲的语气开口道:“你有胆量,也不问问这整个恒阳,还有哪个敢拦本侯的马,说说看吧,你什么身份?从哪里借来的胆子?”
看着老伯和孩子们已经离开,何梦锦才转身,迎面正对赵秦,不可否认,这人虽然过于傲慢且狂妄,却生了一张很是俊秀的面容,即使是冷笑着,也不改其杀伤力,因为何梦锦已经撇到了街边远远观望的人群里许多女子们明亮的眸色。
“胆子?刚刚阁下您的随从也说了,在下是竖子一枚,既无权势亦无财富,要说借胆,在下借的是大汉律法的胆。”
“哦?!”赵秦不置可否的微微扬起嘴角,“大汉律法有不可当街骑马这一说吗?”
何梦锦负手而立,“自然没有,但是阁下所犯之罪乃是无故伤人扰乱公众治安,给这一街百姓造成惊吓并计数量不少的财产损失,另外阁下的随从谎报信陵小侯爷的名号,本身就是一则重罪,数罪并罚,阁下与您的随从至少应杖责二十。”
何梦锦郑重其事的说完,赵秦还未答话,却听他身后那个脾气暴躁的随从“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小侯爷,真是可笑,这贱民居然说您……”
“小侯爷?”何梦锦亦是扑哧一笑打断那随从的话头,“你是在嘲笑我等贱民见识浅薄吗?信陵侯赵阀乃百年传承下来的书香门第,作为信陵侯世子,怎样都当得起风华卓绝,举止翩翩的佳公子之称……”
后面的话何梦锦欲言又止,但期间的意味却是不言而喻。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看似在赞扬小侯爷,实则是当着他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赵秦若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便是被何梦锦那没出口的话语给阴了,若是不承认,显然又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何梦锦自然没有期望这人能好说话的让她给搪塞过去,她此说不过是给自己找个托词,暗指——她当街拦马,哪里知道你就是信陵小侯爷?
“好伶俐的一张嘴,可是,本侯爷便是要这般行事,你又能奈得我何?”
何梦锦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