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何梦锦只觉得浑身上下五脏六腑都是痛的,彻骨的痛让她混沌的意识似被一寸寸生生撕裂,在这般生不如死的折磨下,她依稀感觉到胸口一顿。
随之而来的是越发锥心的痛!
是利器划破肌肤刺入心口的声音!
这感觉如此熟悉,如此心痛。
前尘往事如同电影回放,再次袭来,她不用睁眼也知道,此时在她面前,毫不留情举剑刺下的人是谁。
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在那一剑下,她已经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甚至连意识都已经散尽,怎的此刻又再一次感受这一番?
心头存着这样一番疑虑,何梦锦稳了稳心神,费力的抬了抬眼皮,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才一睁开眼帘,面前的景象蓦地让她楞在了原地,甚至连浑身的痛楚都忽略了去。
亭台,屋檐,假山。
芙蕖,夜半,星稀。
此时,此地,而她,正稳稳当当的躺在一处假山下,更为惊讶的是,胸口上,赫然插着的是一把匕首!
虽是意识还不甚清晰,但她也还记得起她是被那人用的剑刺中,而且,那一剑毫不留情,正中心口。
她,怎么可能会存活下来?
怎么可能中这把匕首,在此时,此地?
心头震惊着,手也意识的就要撑起身子来,这一动,才发现起初朦胧意识时候感觉到的痛楚已经消散了大半,只余下胸口这一处伤口被牵引着痛。
这才刚动了一下,她蓦地又是一愣——
这手——是她的?
饶是眼下身子虚弱,神识不甚清晰,她也记得自己的右手食指上,有一粒猩红的朱砂痣,可是眼下自己眼前的这双手,分明白皙的几乎看不出任何痕迹!
比之更让她震惊的是,她此时身上的衣着,居然是一袭黑色紧身夜行服!
在发现这一切的时候,何梦锦本还有几分模糊的脑子瞬间来了个激灵,高速运转,难不成那个狠心的人觉得一剑杀了她犹不满意,还要想着其他法子栽赃折磨羞辱自己?可是,那手上的朱砂痣以及胸前剑伤位置不同又作何解释?
何梦锦一边半撑起身子,一边飞速的思索着自己眼下所处的境地。
正想着,突然一声力喝划破了夜的寂寥。
“抓刺客!”
“有刺客!”
随着那声稍显尖锐的声音传出,本是安静的院落顷刻间喧嚣四起,同时也亮起了许多火把,不用何梦锦凝神,都能听到不远处正有脚步声纷至沓来。
刺客?
自己这身装扮?
突然的变故让她如坠云雾,但直觉危险正离自己越来越近,何梦锦咬了咬唇角,她背靠着假山,也再顾不得自己胸前的伤口,一把将匕首拔出,抬手割裂了一角衣袍,挣扎着给自己包扎上草草止血。
做完了这一切,何梦锦轻舒一口气,觉得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七八分,而此时,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按捺住心头的紧张与焦虑,何梦锦摩挲着假山,悄声的将自己的身形往一侧让了许多,努力让自己借着这朦胧月色隐身在假山背后。
只是,她刚动了几下身子,还未来得及隐藏好,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一瞥,一抹如同芝兰玉树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深邃如同亘古幽潭的眸光掠过何梦锦,登时让她如同雷击,呆愣当场。
芙蕖畔,那人一袭月华缎锦袍,正淡淡的转身回望不远处正半隐在假山一侧的她。
在大汉,成年男子大多束发,此人却仅仅将乌墨一般的头发在身后松松挽起,只一根发带系扎,飘逸的发带随着乌丝在月色的掩映下,随风飞舞,说不出的俊雅飘逸,而男子本人,亦是一身从容高雅,其他书友正在看:。
那一身恰到好处的威仪风度,进一分显得目下无尘俯瞰众生,退一分便是不染红尘,化外一方。
只一个回眸的姿势,便是让人觉得如同高山仰止,如同九万里巍峨雪山,让人生出顶礼膜拜之感。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有那么一瞬,何梦锦脑子里,便只剩下这么一句词,当世无双。
可是——何梦锦眸色一转,瞥到他此时却是坐在一辆竹椅之上,即便月色不明,也可看清那竹椅在大汉是供腿脚不利索的老者或者身有残疾的人专用的。
此人分明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前者断然不可能,那么他是——残疾!
一想到这,即使不知道此人身份,不认识此人,何梦锦也有那么一阵心恸,为造物者的残忍,但又不得不承认其公平。
他揽尽这世间的风华,这般完美到极致的人,若是没有个什么缺陷,要让这世上的其他男子怎么活?
心里饶是对此人再是惊叹也只是一瞬,此刻,情况紧急,何梦锦下一瞬便不得不将思考放到如何应付眼下。
这是哪里?这人是谁?有无恶意?
看周围,分明是朱门大户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