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海国边境,忘川城。
城门处,一面白底大旗迎风招展。当年,此旗一出,万军震颤!只凭一个字,便可威震四方,镇守国邦。
而如今,旗还是那面旗,字还是那个字。不同的是,它早已从都城移除,沦落至塞外边关。
叶开明,一位如虎如狼般的男子。中军帐前,指点沙场。震敌军闻风丧胆,摄诸国寸土未犯。然而只是数年光景,曾经的一国虎将,如今却从堂堂镇国大将军,沦落至边关镇守。可悲?可叹?
城中,同样有着一面这样威凛的大旗,高高竖立在一座府邸门前。
‘叶府’!这便是如今叶家的根基所在。
此刻在叶府中,宽敞的**院内。秋风过,残叶落。满园堆黄,染色成殇!
一位脊梁坚挺,身材魁梧的男子,立身在残叶上,负手而站,眺望远方。他已年过半百,双鬓泛白。威严的面色上已平添了几道沟壑,目光虽然依旧凛凛,但眸子深处却依稀现出几丝恍惚。
在他眼前,似乎有一名白袍少年,眉目清秀,嘴角含笑。在他的指导下,一遍遍的打着行军拳。忆到此处,他常年冷峻的面容上,不由泛起一丝温暖的笑容。只是凉风一掠,他眼前景象霎时消散。眼前,依旧是那枯黄的枝干,与满目的萧瑟。
“羽儿,爹知道你一定不会死的。可你为何不回来见爹。十年了,爹…想你啊!”
这般柔情话语,从记事起,数十年来叶开明都不曾说过。他是铮铮铁汉,从不计儿女情长。但英雄迟暮,再加上国之动荡。心中,早已不复磐石之坚。
犹记得十年前,从撼天山城传回叶羽不幸被贼寇所杀的消息时,叶开明雄雄之躯险些就此倒塌。那一刻他才知道,戎马一生,也不敌爱子在侧。
他恨自己,连唯一的儿子都不能保全。即便在军中打出赫赫威名,又有何用?报国?报谁的国!而国,又给了自己什么?
悲痛至极,叶开明一病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又有几人能懂?
直到月余之后,他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寻到叶羽的尸体。这个消息,再次燃起了叶开明的希望。没有亲眼见到叶羽的尸首,叶开明便坚信叶羽没有死。他坚信叶羽福缘深厚,冥冥中定会安然无恙。
那一刻,他似乎又听到了叶羽在他耳边坚定的话语,‘爹,等着孩儿归来!’
月落江河寒雾起,风过残叶又一秋。日月变换,夏冬轮转。转眼,已是十年过去。
而叶羽,依旧音信杳无。“羽儿死了吗?不,绝不可能!他还会回来吗?是的,一定会!”
“将军,您在这里啊。”
就在叶开明思绪百转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他面色一变,再次恢复了身为虎狼将帅的威严。
“福伯,可是有事?”叶开明转过身来,望着面前这个跟了他大半辈子的老奴,心绪不由又泛起丝丝波动。当年他只顾戎马,而这位老奴,尽心尽力,一手带大了叶羽。可如今,老人安在,爱子何方?
福伯微偻着身体,身材消瘦,眼窝深深的陷进去。他已年仅八旬,早已该回乡养老。只是一生都跟随了叶家,即便离去,都不知该向何方。
不仅是叶羽,就连叶开明,他也是看着长大。虽然他老态龙钟,双目早已浑浊。但叶开明哪怕只是一丝细小的情绪波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在心中轻叹,怎么会不知道叶开明的心中记挂。只是想要安慰,动了动干瘪的唇角,却不知如何开口。
“是啊将军,前面有都城来的信使,送请函的。”福伯说道。
闻言,叶开明眉头微皱,他镇守边关数年,都城来的信使可是寥寥无几。若无大事,绝不会来。况且值此大统交替之际,每一个消息,恐怕都会关系甚大。
他眯了眯眼,问道:“谁派来的,是何请函?”
“是大皇子府来的。”
“大皇子?”叶开明心中一动,心知定不是小事。他叶家一脉一直拥护二皇子当政,与大皇子一脉向来水火不容。如今竟然主动送来请函,其中又怎会没有文章。
“我知道了。”叶开明微一点头,旋即迈开不步,向前堂行去。
“见过叶将军。”见叶开明走出,那送请函的人弓了弓身,见礼道。不提他心中是否真的敬重,但面子上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叶开明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旋即也不寒暄,看门见山道:“什么请函,拿来我看。”
这人知道叶开明的脾气,不做怠慢,直接将手中信函递了上来。而后退到一旁,等待叶开明答复。
手腕一抖,叶开明将信函打开,观看起来。而随着他逐行细看,本就不善的面色越发阴沉起来。
片刻之后,叶开明‘啪’的一声将信函合起。见他面色阴黑,那信使心中一抖,生怕今日走不出这叶府。人的名,树的影。即便叶开明如今只是边关镇守,但他曾经镇国将军的威名,可是无人敢忘。
就在信使心中惊惧之时,叶开明终是冷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