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华贵的帷幔后铺着红毡,红毡上放着只描画精致、马鞍形状的坐具,喜娘扶着李恬面南背北端坐其上,帐外,五皇子只好站着继续念诗催撤帐:“……锦障重重掩,罗衣对对香,好看的小说:。为言侍娘道,去却有何妨?……”
从李氏族里挑出来的一对三四岁、粉妆玉砌的童男童女,一身虽极小却绝对一丝不苟且、做工精致非常的大礼服,严肃的小脸红涨,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摇摇晃晃的奔到帷幔前,一往左一往右,用出吃奶的劲往两边拉着那幅对他们来说厚重非常的帷幔,只看的五皇子一颗心提的老高,就不能找两个年龄大点的?这万一拉不开……他是不是还得接着念诗?
眼看着那一对小金童玉女奔上去,蒋鸿悲伤的移开目光,拉了拉徐思海低低道:“一会儿要登车了,咱们往后退一退。”徐思海一怔,他比五皇子更想看一眼帷幔后的新妇,没等他说出话来,蒋鸿声音低的几不可闻:“这里人多眼杂,失了态不好,走吧。”一句话说的徐思海心里一阵浓烈的刺痛,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往后退了半步,转身和蒋鸿往人群外闪出去。今天的她,若喜,他怕移不开眼,若悲,他这心如何承受得了?
帷幔被那一对小儿女一点点拉开,李恬半垂着眼帘,神情端庄,五皇子接过姜正源递上的玉雁,一张脸严肃的不能再严肃了,上前几步,站在李恬面前,顿了下,仿佛不怎么情愿的单膝跪在李恬面前,把那只莹润的玉雁放到李恬面前的红毡上,李恬的目光在那只玉雁身上停了停,顺着那双几乎和玉雁一样莹润的修长手指移上来,一直看到五皇子脸上,从今天晚上起,她就要和他生同枕死同穴了么?关于婚姻,一切她都早有准备,舅姑妯娌、管家理事,件件备有先手后手,可就是……今天晚上的洞房该怎么办?一想到洞房,李恬条件反射般想起自己裙子里面的开裆裤,只觉得两腿间凉气嗖嗖,两团红晕不由自主的弥散满脸。
五皇子仿佛没想到李恬居然红霞飞满,怔了下,眼睛亮闪闪的呆看着李恬,就那么跪着,忘了站起来,姜正源用力的咳了好几声,差点都咳不出来了,五皇子这才恍过神来,不能总这么跪着啊,得赶紧站起来,可站起来……下面该干什么了?天哪,自己哪儿得罪简师了?让他亲迎也就算了,还不肯早说,要不然,他好歹能提前演练几遍,也不至于象只呆头鹅,从头傻到尾!
姜正源转头去寻那两个不称职的傧相,五皇子脸红脑涨,只想着不能这么傻站着,得赶紧做点什么事做,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去扶李恬,旁边的喜娘吓了一跳,干脆利落的一步上去挡在李恬前头,这会儿只能看,可不能拉拉扯扯!喜娘这一挡,五皇子就明白自己又错了,当着李恬的面,这份羞恼又渗进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比刚才更让他尴尬百分,一双手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落下来又不知道放在哪儿才好,好象放哪儿都不合适……
从撤了帐起,李静好就紧盯着五皇子,见他从忘了站起来再到这会儿的手足无措,一双眼睛满意的笑弯在一处,徐夫人明显的长出了口气,仿佛刚认识五皇子一般,眉开眼笑的上下打量着他,一幅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神情。蒋郡王妃看向五皇子的目光极是惊讶,没想到他对她真是不一般,早知道这姐儿手段如此高明,自己当初真不该做那些打算,就是不用她打算,她不也嫁得这样好?!
喜娘推着李恬和五皇子拜别了李家长辈,下了正堂台阶,李静好跟下来,伸手拉住李恬,五皇子见李恬被拉住,自己却被喜娘推着往外去,急转头去寻姜正源求援,这什么意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接出来了,临出门又给拦回去了?
姜正源一把拉过他就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赶紧出门骑马绕檐子转三圈,绕好就能发嫁了。”
李静好满意的看了眼被行郎傧相们拥出门的五皇子,俯到李恬耳边笑道:“刚才你也看到了,五爷对你好着呢,你是个懂事的,我也不多交待,为人妇和在家做闺女毕竟不一样,往后凡事多忍让,多担待,若有敢作耗放刁的妖蛾子,别急在一时,慢慢收拾,君子报仇还十年不晚呢。”
恬低低的答应一声:“姑母放心。”李静好拉着李恬的手,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眼圈又红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道:“好了,该上车了。”李恬看着姑母,想笑没笑出来,眼泪却连着串儿落下来,旁边喜娘业务熟练之极的伸过帕子接住眼泪,竟一滴也没沾到李恬脸上、身上,好看的小说:。
大门口,五皇子已经绕檐子转好了三周,下了马,傻呵呵的平举着姜正源塞到他手里的那根作为拉手的装饰性红绸,又被姜正源从后面按了一把,微微躬身站着,没办法,照前朝古礼,他还得侍侯新妇登车启程。
李恬端端庄庄的出来,依规矩客客气气的冲五皇子微微曲了曲膝,以示不敢劳动,搭着喜娘的手,踩着踏步端坐到檐子上,喜娘们手脚利落之极,眨眼就理好了李恬的衣饰,五皇子长长舒了口气,好了,总算能发嫁了!
可行郎、轿夫、乐队和女伎们却一点要启程的意思也没有,只顾敲鼓、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