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涵听着琴声,觉得心烦气燥,把玩着杜婉婷送他的玉佩,沉默了许久。燕郡王原本与他并无宿怨,却帮定安伯府,对他不依不饶,足见其胸襟之窄。如此一来,恐怕轻则是想把他逼出临安,重则可能对荣庆侯府上下都不利、他不想坐以待毙,或学荣庆侯趋炎附势,将自己及荣庆侯府的命运交付在别人手上玩弄。
杜婉婷见端木涵闷不作声,面色还有些沉,悄悄吩咐门外如莲:“让人过去,叫李姑娘别弹了,夜了,莫要搅了他人休息。”
端木涵听着动静才回过神来,转身率先往外走去:“我们去用饭吧。”
不消片刻,琴声便止……
次日一早,众人给老夫人请安时,老夫人问起李嫣的情况,杜婉婷极为平静的回答道:“回祖母,一切都好。”
端木玥扫了杜婉婷一眼,突然向老夫人提议道:“祖母何不派个人过去问问李姑娘?”
二夫人冷嘲端木玥一个嫡出姑娘,亏她好意思出口,自降身份,去管一个家姬,掩嘴儿笑道:“这点儿小事,何烦二姑娘亲自过问?”
“二婶子此言差矣,这可是事关全府的大事。”端木玥瞪了二夫人一眼,刁蛮的挑眉反驳道:“四哥哥已经得罪了外叔公,难不成还要让他得罪燕郡王?”
端木玥把事情全推到端木涵身上,杜婉婷顿时感到一阵火气往上窜,暗暗深吸几口气,尽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
大夫人闻言,心中暗赞女儿聪明,贤惠的转向老夫人道:“来者是客,我们差个人过去关心下,也好。”
老夫人给钟嬷嬷递了眼色,钟嬷嬷便往揽月轩去了,众人又闲聊了半个时辰。
钟嬷嬷回来,正要俯老夫人耳边说,端木玥又道“有什么我们听不得的?嬷嬷何必俯耳朵呢?”
“这……”钟嬷嬷为难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微微点了点,钟嬷嬷便:“李姑娘称事事都好,唯独嫌给她备的饭菜不合胃口,老婆子问过她的丫鬟,说是李姑娘嫌素食多了些……”
大夫人心底冷笑,蹙眉打断了钟嬷嬷的话,斥责杜婉婷:“你好大的胆子,人还未进门,你就这般苛待她,你可知道,她是燕郡王赐下的,掉块肉,府里都吃罪不起。”
杜婉婷还未起身解释,钟嬷嬷就笑着说道:“太太误会,四奶奶备下的饭菜已算是丰盛了,昨日李姑娘一搬过去,四奶奶便差人送了几碟子小点过去,给她当零嘴,晚饭也是按例六菜一汤,临睡前还依她的要求,送了碗燕窝给她。就两盘青菜,那丫鬟说,李姑娘是平日吃腻了素菜的……”
在座的这些个富贵人儿一听,都明白了,想来那李嫣不过是个家姬,估计着还不是有头脸的家姬,一年到头都甭想沾几口荤,好容易富贵了,自然不愿再吃素菜。
杜婉婷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钟嬷嬷一眼,总算还有个讲理的。
老夫人深叹了口气,她打心眼里厌恶这李嫣。更恼端木涵闹下这么大的事来,把他自个儿与府里上下都搭上,但那是她的嫡亲孙子,还一场大病险些没了。这么久以来,老夫人从没有当着端木涵的面,怨过他一句,只得将这股子怒意转向众人,对她们怒喝着发话:“她一个弱女子,吃不穷你们,想吃什么用什么,你们给她备便是……”
“孙媳知道了,其他书友正在看:。”杜婉婷恭敬的回话,其他人都当与自个儿无关,点头答“是”,不再吭声。
端木玥像是自己救了全家一般,一脸得意的扫了二夫人一眼,瞧瞧,挑毛病了不是?
请安回来后,杜婉婷便让如莲给揽月轩那边备吃食,六菜一汤,全荤菜,用牛油与猪油煎炒,只用小碟小碗盛着,色香味俱全,还不与昨日菜式重复。
另外常备可口又健脾开胃的汤饮,香甜、微辣的小点更是随处可见,随手可触,不带同样的,也都用各形状的小碟装着,精致小巧,看着就让人嘴馋。一日三餐三点心,随时关注,吃完即换新品,午晚睡前,李嫣房内都要点上助睡眠的薰香,比服侍老太太还周道。
还以端木涵不喜欢夜间听琴为名,只让她在白日里弹琴,夜里早睡,让她睡到自然醒。钟嬷嬷还来过一次,悄悄劝她,如今她还是个姑娘家,又这般美貌,尽量不要在府里四处走动,免得冲撞哪位爷,府里不过是失了脸面,她,可能要被沉塘。李嫣再大的胆子,一听沉塘,也是不敢常去园子的,多数时候都在屋子里,唤秋菊、冬梅及阿朵打叶子牌,杜婉婷也随她们,不拘着。
李嫣的牌品很不好,没两日,秋菊冬梅甚至阿朵都懒得与她玩儿,她终日除了吃睡,弹琴,便无所事事,又过几日,连弹琴都懒了,就只剩吃睡,阿朵也乐得清闲。杜婉婷便时常让阿朵过来办差,阿朵差事办的好,便会赏她些个银镂子,久而久之,李嫣那常是文嬷嬷在伺侯着。每三四日,如莲都会过来为她备两套新衣裳,将她的旧衣裳全部收走。
文嬷嬷为李嫣备的菜品小点渐渐多了起来,份量越来越足,也从来不拘着她,但夏日的日头那般晒,屋内却是天天都备着冰块,清凉无比,李嫣也懒得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