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示慎重,新妇敬茶认亲时,不能由锦英堂后小门进入,而要走东边的花园,绕过正屋,由前方的穿堂进入锦英堂。
杜婉婷一行人在端木涵的带领下,穿过厢房轩廊,假山石桥,往花园墙边游廊上的一道小门走去。
眼及处假山怪石树立,芭叶菖蒲众生,清塘碧池中泛着银波,花房柳坞更是争奇斗艳,此刻朝露还未散去,在花枝叶蔓结凝了珠,芳草依依,蔓枝楚楚,花香中漫着冷露,沁人肺腑……
穿堂外已有几个丫鬟婆子在门口翘首张望,见着他们由堂前檐廊的东小门过来了,一个绿衣丫鬟迎上前去:“可来了,老太太他们都已经到了正堂了,才刚还念叨着呢,让我出来瞧瞧。”
杜婉婷见这绿衣丫鬟的架式,在这院中的身份应是不低。文嬷嬷早已向如莲使了个眼色,若莲快步走到绿衣丫鬟面前,悄悄将手中握成团的帕子塞到那丫鬟手中,脆声道:“有劳这位姐姐、嫂子们侯前,四爷与奶奶赏的糖儿。”
“谢四爷和奶奶赏,爷与奶奶进去吧。”绿衣丫鬟是太夫人馨鹤院的大丫鬟喜鹊,是个体面的肥差,平日各房给的赏银就不少,这帕子一接过手,便知它里头不会是糖,而分量不算多不算少。和气的谢了赏,给他们前住领路,浩浩荡荡穿过穿堂,。
锦英堂外的两个小丫头,远远见着他们由庭院过来,其中一个便走上前迎接,另一个则向锦英堂内喊了声:“四爷,四奶奶到了。”
锦英堂是端木家的正堂,也正是端木涵与杜婉婷昨日拜堂的地方,此时大红双喜字依旧挂在墙上未撤。堂上在坐的都是端木涵的长辈,已是坐着满满的,兄长嫂子们只能立在客座的后排。
端木太夫人则坐在正首方桌侧边的一张楠木灵芝纹太师椅上,她是端木炎的长房长孙媳,辈份在她之的上的长辈已经去世,端木家现任家主,正是她的长子端木政,她可算是孤雌独尊的福厚之命了。
端木赫的兄弟共八人,端木政的兄弟,活到成年的就有三十六人。换句话说,端木涵仅叔伯、伯母婶娘,就有六十人之多,还不算各位姑而各房中比端木涵年长的兄长嫂子们,此时他们只能站着。弟弟妹妹们,侄子侄女们,还都只能在庭院里立着。
他们中除了端木政兄弟五人外,都已经分府单过,有些常与荣庆府走动,而有些则只有逢年过节或府中有大事时,才去应应景。
此时难得的聚在一块儿,自是拉家常的拉家常,求办事的求办事,聊八卦的聊八卦,虽然个个小声,但锦英堂内却已经是象闹市一样的声音吵杂。
锦英堂内的都是本家,只有负责接待外客的丫鬟们立在一旁伺候着,文嬷嬷与丫鬟们都不便进入,被小丫鬟请去西边厢房内吃茶。
杜婉婷进入后,望着正堂上,环珮铿锵,珠耀翠动,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一屋子人,傻了眼,事先怎么没人告诉她端木家有这么多亲戚,这茶要敬到什么时候?杜婉婷开始可怜起她的小腿了,这要都跪过去,这两条腿不废了才怪。早知道,就该备个护膝才是。
众人见他们进入,便不再说笑,都或明或暗的打量杜婉婷,而后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端木涵领着杜婉婷,目视前方,径直向前走,在端木太夫人跟前站定,地上早已准备好了跪垫。
太夫人面色平静的看了杜婉婷许久,声音富有岁月沉韵的威仪对众人道:“如今老四成了家,我很算完成了太爷的嘱托,让端木家与杜家结了亲家,对他有个交待……”
在场的人纷纷笑着点头附和。
太夫人本来很后悔因流言而为端木涵说了这门亲,但想想与杜家结亲,是端木赫生前的意思,看杜婉婷还算有模有样,举止也得体,再则皇商的嫡女,虽然身份上比不得官家贵女,却还算得上是一方贵女,还有资格参加御前选秀,悔意也渐渐消逝。
片晌后,老夫人沉声道:“老四家的,开始认亲吧。”
两人跪下,杜婉婷捧过喜鹊承上的香茗,恭敬的承到太夫人眼前:“祖母,孙媳妇给您敬茶。”
眉眼含着恭顺的微笑,看向太夫人,见她虽然已是年过六旬。瞧着那精神头,还算康健,皮肤保养的极好,既红润又有光泽,若不是已一头白发,还真看不出年龄。
太夫人接过碧玉茶盏,轻呡一口,便放置一旁,依习俗告诫了她两句:“端木家至今已传了四代侯爵,这是历代先皇及圣上对我们水家的恩宠,做子孙的万不可行差步错,辱没门风,有负陛下皇恩、列祖期望。如今你已是端木家长房孙媳,今后要多学多看,谨言慎行,断不可让人看了笑话才是。”
“孙媳记下了。”杜婉婷恭敬低头应下。
太夫人满意的点头,而后转向钱氏:“你这做婆婆也需多费些心思,该提点的地方,需要多多提点她才是。”
“儿媳明白。”钱氏恭恭敬敬的应答。
太夫人示意钟嬷嬷拿来一个小匣子,亲自打开,里边是一块翡翠玉镯,杜婉婷接下谢过,。
遂后,杜婉婷依次敬过几位堂伯父伯母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