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端木太爷,在三十年前就定下的,如今两位老太爷都不在了,他们定下的婚约,就成了两家祖宗的遗命。将来咱家姑娘嫁了过去,可就是侯府长房少奶奶,这么好的亲事,真是提着灯笼都没处儿找去。今儿个侯府派了人来,就是要与老爷、太太商议咱家姑娘的好日子。”
杜婉婷听着,只木然的“嗯”一声。反正这种事,好不好奇,关不关心的结果,都是一样。
祖上定下的姻缘,别说容不得她说半个‘不’字,就是她的父母双亲,定也是无权为她出面,悔去这门亲。
不过,听文嬷嬷曾经说过,京里头的这些侯门世家,达官贵富们娶媳嫁女,都讲究个门当户对,京里多的是高门世家女,为什么这荣庆侯府,会看上她一个小地方的皇商之女?三十年前订的亲?那时别说她,就这身体的本尊,都还没来到这世上呢?怎会给她定亲?
煞那间,无数的疑问在杜婉婷心底飘浮,想来父母亲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便又翻起书来,怎么舒服怎么坐着轻晃起秋千。
如兰咋舌,她家姑娘临变不惊的道行还真是越来越高深了,居然没对她所说的话题感兴趣?京城啊……侯府啊……成亲啊……
杜婉婷翻过几页书,如兰便见她有片刻从书卷中分神,心里暗暗一喜,就是嘛,怎么说她主子也是个正常的姑娘家不是?也有姑娘家的腼腆,也有姑娘家的羞涩好奇不是?
却见杜婉婷只是抬了抬脚,晃晃鞋,示意如兰帮她拉上后跟,没有其它动作,更没开口让如兰去打听这门亲事的意思,如兰泛起一半笑意的脸,瞬间僵住……
……
正院的上房里,一位雍容的中年妇人,坐在香檀绣锦软垫香檀的一侧,手中握一锦帕,一脸不悦,双眸有些微红,。
一名微胖的中年男子,在她眼前来回缓缓踱步,停下脚步时,看了眼已近不惑依旧美貌,却也比年轻时更加柔弱的夫人一眼,深深叹一口气,摇摇头,继续踱步。
“老爷,这亲事,我不答应。”杜夫人说着,一层薄雾又蒙住了眼,只得再次轻轻拭去:“我们与端木家已多少年没往来了,他们怎么还能想到婷儿?”
“这是父亲在世时定下的,怎容我们晚辈说个‘不’字?唉!”杜海微蹙眉头,事出突然,任他自认经商多年,对人对事游刃有余,女儿的这门婚事,他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这亲事不提起也罢,如今突然间提起,还真让他不知取舍。
他一介皇商,虽比一般商户的地位高上一等,但与端木家这种勋贵侯府,却是没得比。女儿能嫁入侯府,算来也是高攀,是女儿的福份。
而端木府提出与杜婉婷成亲的荣庆侯四少爷端木涵,是荣庆侯的嫡子,身份尊贵,但生母却早已去世,如今府内当家的是荣庆侯的继室,而这继室又有自己的儿子,女儿嫁过去,这日子就难免多了些磕磕破破……
来回踱步不下数十趟,叹了不下百声后,权衡利弊,杜海还是觉得女儿只能嫁过去,走到香檀榻椅的另一侧坐下,手臂支在榻中正的如意纹矮几上,面向着杜夫人,轻声劝道:“如果我们不答应这门亲,到时端木家理论起来,于情于理,我们都说不过去,只怕亲家当不成,反成了冤家。若他们不甘心我们退婚,使出什么棒子来,对杜家不利倒是其次,只怕坏了婷儿的名节。毕竟他们手上有那半只玉蝴蝶与父亲当年的手书,再说如今他们提出,让侯爷嫡公子娶婷儿,在外人眼中,已是我们高攀,拿什么理由说不嫁?”
“我不想高攀,只求婷儿平平安安的,老爷,三年前婷儿差点就……我不同意她嫁那么远,再说荣庆侯的夫人是继室,又有自己的儿子,对先夫人留下的儿子怎么可能尽心?婷儿在她跟前,我又怎么会放心?”杜夫人心疼女儿,生怕有后娘就有后爹:“那个四少爷要真是金贵的侯府嫡公子,就该早早封作世子,娶个高门嫡女才是,怎会突然拿出那信物,到我们小小商户家里来求娶正室?还不就是他继母看咱家是皇商,比不得京里的那些世家女高贵,这儿离京城又远,婷儿要有个什么事,娘家人顾及不上,到时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好欺负,你能安心吗?”
“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据说那继母对这孩子还是不错,这四少爷也孝顺,荣庆府母慈子孝,在京中也是一美谈,你们女人,就爱这么揣度人……”杜海话未说完,就被夫人嗔了一眼,他也不示弱,伸出左手,用双指在矮几上敲了敲,提醒她道:“难不成你让婷儿门当户对的嫁个商户?将来万一女婿娶个平妻回来,与她平起平坐,那她才更委屈。这侯府大家有大家的规矩,起码将来婷儿自己房内的事,她能自个儿作主。又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嫡媳,还怕它什么?”
见夫人陷入思考,杜海又说道:“何况这个端木涵也断不会懦弱到被继室拿捏,据说自从他母亲没了,就被端木太爷带在身边,为了培养他成材,将来能重振家声,太爷对他既严格又看重,十二岁,就考上了秀才,能文能武。今早,端木家来的人,不是还说端木涵四年前便外出游历,本月初才回京来的吗?你想,在外游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