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辆马车徐徐而行,那车夫侧耳于马车帘子处听了一会儿,可能得了什么命令,便驾车转向一个胡同口,片刻后,有个家仆打扮的人上了马车,才又继续往城门口而去。
“给主子请安。”那人上车后便跪下了,低着头面向坐着的人,显得恭敬而畏惧。
一阵风吹起了帘子,光影一闪映出了端坐之人的模样,不是十一阿哥是谁?
“说吧,查探的如何?”十一阿哥沉声道。
那仆人脸庞半抬,若是苏培盛在此,定能认出这是在君衡院子里伺候的小厮。
“回主子,四爷府上并无有关那种果子的任何消息,奴才这些日子以来多方打听,只知道四爷和四福晋在小汤山有个隐密的庄子,似乎培植了很多南方瓜果,府上吃用的多是那里种的。”
十一阿哥眉心皱成一团:“有无旁的异常?”
“异常……对了,主子,四爷和四福晋仿佛没有外面传言的那般感情好,”那人斟酌用词道,“四爷每日回来,很少去福晋那里,一般都是因为大阿哥和大格格才会过去一趟,夜里……四爷一直歇在自个儿屋里或者书房。”
十一阿哥眉头稍松,虽然知道君衡不碰四福晋,可真的听到了他还是心里暗喜。
那人小心地半抬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何事?”十一阿哥瞧见了,眉梢一挑道。
“主子,奴才总觉得已经被四爷发现了,主子派去的人都被四福晋陆续安排到了四爷身边,像书房这等重地……似乎完全不对奴才等设防,整个恬郡王府,除了点苍阁外,奴才等人都可自由出入,像是……像是故意放奴才们查探的。”
十一阿哥轻笑出声,冷睨面前已经伏□的奴才:“这有何奇怪的?你们以为四哥是何人?除了我的人,你们可见恬郡王府还有谁能安插上人手?”
自君衡分府出宫,当时带出来的奴才中必然有他安排的人、皇父安排的人,至于其他皇子……十一阿哥相信,以君衡的本事自是不会给他们安排眼线的机会,就算人混进去了,用不了多久也会被剔除掉。
十一阿哥深知,从君衡把皇额娘留下的人脉交给他起,就意味着从今以后对他是透明的,这既有君衡向他表明“不会搅乱大清社稷”、让他放心的意思,也有君衡信任他的缘故在。
这对现在的十一阿哥而言,可谓是有利有弊,他自然高兴君衡的信任,只是他安排的人君衡都心知肚明了,那不愿让他知道的事,君衡也能藏得严严实实。就因为这个,他这次派的人才是重新安排的,可惜……还是没能得到有价值的东西。
“放心,哪怕四哥知道你是我的人,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十一阿哥挥挥手,让那人离去。
一直心中不安的小厮听此一愣,有点将信将疑。四爷府上主子少,平日里虽待下不错,可对犯了错的奴才那是毫不手软,上次四福晋杖毙一个爬床奴才的时候,那观刑到最后的冷冽眼神,他一直都没忘,一个妄图爬床的都如此,更何况他这样形同背主的呢?
马车暂停,放那人下去后,十一阿哥吩咐道:“去文觉大师那儿吧!”
与此同时,恬郡王府里,四福晋嗑着瓜子问收回神识的君衡:“如何?谁的人?”
君衡暗叹一声:“是十一的人。”
“哎?”四福晋诧异地抬眼,“好久没见府里出现过另有主子的人了,十一弟在府里不是有人吗?怎么还又派了一个?”
“他是为了查果子的事,好看的小说:。”君衡起身弹弹袖子,“那个人你不用管了。”
四福晋睫毛一动,遮住了眼睛:“知道了。”
这两年来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是那个人派来的眼线,就一概不用理会,若是旁人的则打杀驱赶、毫不留情,她真不知道,宇微师兄怎么会为了一个人变成这样?
“对了,明年初我要去昆仑山渡劫结婴,届时你提前安排好,免得露了马脚。”君衡道。
“嗯,我明白。”四福晋神色一整,认真应了。
康熙三十九年冬,康熙忽然病了,病势汹汹,把专门照顾他身体的御医们吓了个半死,反反复复折腾了大半个月,才渐渐好转,只是年宴上所有人都发现,向来身体康健的皇上精神变差了。
正月还没过,本来去昆仑山渡劫结婴的君衡只去了两天就回来了,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对劲。
“师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该渡劫的吗?”四福晋疑惑重重,很是担忧道。
“不用了,”君衡目光虚无,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天劫,所以不用渡了。”
“什么叫‘没有天劫’?这是怎么回事?”四福晋急了,破丹结婴是何等大事?度过这一关就进入了修真境界里的中间阶段,寿命也可从金丹期的五百年增加至千年,怎么会不用渡了呢?
“……”君衡与她擦身而过,什么也没有说。
四福晋狠狠拧眉,她在修真界活了一百多年,还从来没听过结婴时没有天劫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