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忽然展颜,一笑间风光霁月:“四哥说笑了,弟弟我尚未参政,如何能说得这等事?”
十一阿哥眸光一闪,长长的睫毛低垂,他和老八上辈子乃是死敌,若论对彼此的了解,他们都可以自信地说不输对方,他看得分明,此时的八阿哥纵然笑如夏花,但那眼底却深沉莫测。
老八……在怀疑。
十一阿哥暗中蹙眉,君衡即知老八在外面,为何不提醒他?为何非要惹老八怀疑?对他来说,前世种种都如过往云烟,他的确放不下江山百姓,但他累了,不愿再提及过去的恩怨。
老八也好、皇父也好、德妃也好,都是上辈子的事了,纵使他不知为何重回过去,既到了现在的身体里,那他只愿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凡事总有第一次的,”四阿哥看了眼表面温润如玉的少年,口吻一如既往的平淡,“八弟胸有大才,皇父自是不会埋没了。”
“是吗?那就承四哥吉言了。”八阿哥拱手一礼。
大帐里的气氛恢复轻松,十三阿哥始终沉默着,眼看着四、八两位哥哥没事人一样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在八阿哥告辞时,他便也告辞了。
帐篷里冷意弥漫,十一阿哥抿着唇一言不发,明明是十岁出头的孩子,那身气势却连成人都未必能及,清冷威迫、雍容内敛,如画的小脸也因此露出让人敬畏心悸的气息,可谓是贵气天成,。
“你故意让他怀疑的。”十一阿哥道,不是疑问、询问,而是肯定。
“唔……这几年他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日后谁能保证?”四阿哥点头承认了,“这几年他和老九、老十关系很好,我担心有朝一日被他识破你的身份,毕竟你们曾经一起长大,难免会因为一些习惯而……”
“你以为我是谁?”十一阿哥猝然起身,目光一厉看向旁边坐着的少年,神色冷傲不已,“君衡,少来自以为是,我堂堂的大清皇子、曾经的雍正帝,几时起需要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东西护着?我还没那么无用!”
四阿哥一怔,遮掩性地移开目光,不曾激动、不曾恼怒,语气依旧平淡道:“嗯,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如此了。”
帐中骤然陷入沉默,十一阿哥眼中怒火噌噌烧着,袖子下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君衡这副样子,不仅让他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还让他觉得,天底下就没什么事能让这人在意的,这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淡漠……着实可恨可气。
“你休息吧,我回去了。”四阿哥起身轻抚袍子,缓步走了出去。
出了帐子的四阿哥一边往自己大帐走,一边暗自苦笑。
他当然知道曾为雍正的那人从不弱势,更不需要别人时时护着,只是他动了心,便下意识想将天底下最好的一切捧到那人面前。
他心中涩然,的确,刚刚听到那番话……他伤心了。
罢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本就是不能为那人所知的心思,似朝堂、宫里的事他就不再插手了,只像续命这等非常人所能为的,他自尽力而为,也永远不会告诉那人知晓。
满蒙男儿齐聚一堂,各个骑着骏马等候出发的口令,康熙策马而出,亲射了第一箭,以示围猎开始。
四阿哥瞥过身侧的兄弟们,在十一阿哥身上多停留了两秒,哪知对方发现他的目光,冷然地偏过了头,这让他心中无奈又好笑,自那天起人家就不理他了,史载雍正这人有时会爆发些孩子气,他可算是见识了一把。
八阿哥拉拉缰绳,视线左右一扫,掠过四阿哥和十一阿哥,打定主意多观察一阵子,看看这两个到底是谁。
万马奔腾,不一会儿满蒙子弟便陆续脱离了大部队,康熙正值壮年,每次围猎他都不会落后,此时早就冲入了林子里。
四阿哥和往年一样,随意地策马小跑着,他对围猎的兴趣向来不大,或者说,他对很多事的兴趣都不大。
“你们也去试试手。”四阿哥对旁边的侍卫们道。
“四爷,奴才等不敢擅离职守。”领头的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双双告罪道。
四阿哥面色见缓:“不妨事,我不会深入的,再说……我今日懒怠动弹,猎物什么的还要靠你们帮忙了。”
侍卫们露出个心领神会的表情,留下两人后纷纷打马冲进了林子里。
满清入关虽然过了几十年,但八旗子弟爱好打猎的本性还未褪去,这些侍卫都是八旗出身,在京城时也时常结伴去京郊跑马打猎,好不容易来了塞外,又怎么可能不试试身手?
四阿哥心不在焉地扯扯缰绳,转向旁边溜达去了,只是下意识探出了神识,他如今的神识已能延伸至几百里,这一探出就将围猎范围内的一切尽收识海。
大阿哥带着侍卫已到林子深处,三阿哥和八阿哥距离较近,五阿哥护弟心切,与十一阿哥在一处,距他们不远就是策妄阿拉布坦和其亲兵……
“嗖~,好看的小说:!”一声箭响,直冲这边飞来。
四阿哥神识骤然收回,尚未看清怎么回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