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从秦家祖宅的地下机关城跑出来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成功地从那里逃脱之后,他并没有脱离危险的轻松感,反而一天比一天地焦躁,那是一种直觉,对于危险逼近的直觉。秦延曾经被这种直觉救过很多次,但这一次他几乎要被这种直觉逼得几乎精神衰竭。
秦岚,曾经明明不过一个懦弱的女孩,虽然在机关术上有着叫人惊艳的才能,却终究被那过于温和的性格掩埋,成了一只只有观赏作用的花瓶。但是如今的秦岚却带着锐利的锋芒,危险得仿佛能够轻而易举地割断他的咽喉。那个人……真的还是秦岚么?从开始的怀疑到那天机关城的确认,到了现在秦延又再次陷入了质疑。
扭头看向窗户那个方向,窗口被厚实的窗帘紧紧地遮掩着,但秦延仿佛看到了窗外舞动的黑影,犹如魑魅魍魉般朝着他张牙舞爪。
猛然将视线转回来,秦延惊喘了一口气,随后狠狠地阖上了双眼。
——那个人已经不再是那个秦岚,而是归来复仇的亡灵。
阖上眼睛没多久,便听到只有他一人的房间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秦延陡然已经,猛地睁开眼睛。
在房间角落的阴影处,有一张英伦贵族式的高背椅,不知什么时候,那张高背椅上出现了一个人,她挺直地背脊,双手交叠在膝盖上,一派优雅端庄的贵族小姐的坐姿。她的脸隐藏在墙角的阴影里看不分明,但秦延却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秦岚……除了秦岚不会再有别人了。
看到秦岚的瞬间,秦延焦躁不安的情绪不可思议地平静了下来,他用很平静的语调开口道:“你是来杀我的?”
“你说呢?秦延。”
“呵呵……以前的你绝不会那么跟我说话,果然是死过一次的人。秦岚,你终于不再天真得愚蠢了。”秦延轻笑道,“只是……即使你舍弃了自己的天真,你认为你真的能杀掉我秦延么?”
“为什么不能?”司徒悦缓缓地站起来,从阴影处走出来,缓步朝着秦延的床边走去,“我不觉得在这里杀掉你有什么困难的?”
秦延双眼盯着不紧不慢地走近,右手不动声色地真到床头柜的后面,按下后面墙上的开关。然而房间里没有出现任何动静,理应会出现的机关一点也没有要出现的预兆,秦延一愣,错愕地看着司徒悦。
“嗯,你这个表情不错,但也没有必要那么惊讶。”司徒悦在秦延的床边站定,用手捋了捋耳边的发丝,道,“机关术,只要是秦家的技术,我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轻而易举地破解,这个……你大概不知道吧?”
因为那个时候她为了秦延刻意地没有展示过她在机关术方面的天赋,为了不让他难受,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
“看了是我当初看走眼了,秦家的继承人怎么可能真的无能得像白痴呢?”秦延靠在床头的靠垫上,有些绝望地自嘲道,“你杀掉我之后便会重新取回你的东西了,动手吧……”
“你觉得我还有什么是需要取回来的么?秦家家主之位?那种东西我从来没有在意过,更何况是如今被你改革后的秦家……”
“你不要秦家?!”秦延的声音陡然拔高,等着司徒悦的双眼隐隐泛红,“我死了之后就只有你有资格继承秦家,壮大秦家了,我绝不接受秦家人以外的人继承秦家!!!”
司徒悦嗤笑一声,讥讽道:“秦家人,我现在还算么?拜你所赐,现在的我身上流的可不是秦家人的血液啊,好看的小说:!”
“你想毁了秦家?你想毁了我好不容易壮大起来的秦家?!”秦延有些激动地直挺着身体,愤怒地喊道,秦家是秦延的执念,他的人生完全是围绕着秦家转的,开始的时候是渴望着进入秦家,他可以杀死秦岚的父亲,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然后是千方百计地得到秦家,他义无反顾地杀死了秦岚,再接着便是壮大秦家,他让秦家彻底换了血……秦延对秦家的执念可以说是已经到了疯魔的程度,“不,你不能那么做!你不能杀我!我一定要让秦家登上世家的顶峰,我一定要……”
“秦家不应该去争世家顶峰的那个位置,秦家……早该淡出这个时代的舞台,你却硬生生地逼着它往上爬,你才是毁了秦家的罪魁祸首!”
秦延突然平静了下来,从床上下来,拖着重伤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往方面口走去,“我的秦家必须站在那个顶端,我不会让你杀掉我的。”
司徒悦垂下眼睑,手一抖,从袖子里甩出一段金属片组装的,刀刃犹如蛇的鳞片一般的短刀。看着秦延朝着房门走去的背影,让短刀在手中打了个转,迈步朝着秦延走去。
然而,在司徒悦还没来得及踏出第三步,那房门突然被外面的一股力道撞开,门板正好撞在秦延身上,将他撞得狼狈地倒在地上。
司徒悦没有去看倒在地上的秦延,站在门口的那个一脸不爽的云雀恭弥夺取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你在做什么?”云雀恭弥站在门口,用压抑着怒火的声音问道。
“没什么,你出去!云雀,我……”
“你到底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