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黛仿佛无限眷恋一般紧紧抱住容景轩:“看月亮啊。”容景轩边带着林黛黛往堂内走边说:“月亮有什么稀奇的么?就不能穿好了衣裳再出来看?”林黛黛嘿嘿一笑:“臣妾沐浴之后便想着去中庭走走,一时便看呆了嘛。月亮是没什么稀奇的,可也许,也许皇上也在看月亮呢?”
容景轩见她果然是才沐浴完未施粉黛的样子,身上只有着花草清香,如云乌发正映着一张芙蓉秀面,其他书友正在看:。听到她这话中有深深的眷恋的意思又问道:“既然舍不得朕,为什么又要赶朕走?”林黛黛寂寥道:“臣妾舍不得皇上,别人也会舍不得皇上呀。后宫姐妹这样多,臣妾隔三岔五见皇上一面就已经很高兴了。”
说着又摇了摇头:“不,在臣妾的遂初堂,不提旁人。只说我与皇上。”容景轩看着她那副自相矛盾的样子觉得可怜可爱,这时二人已经走到外间了便问她:“这几日字写得怎么样了?”又转面对竹华说:“去给你们主子取件衣裳来。”接着又亲手接过衣服为林黛黛披上。林黛黛只带着深深的感激忘了容景轩一眼,便牵着他的手走到书桌前:“皇上请看。”说着便拿出厚厚一叠纸,容景轩骇笑道:“这样刻苦?”这是自然,林黛黛在这宫里无人搭理,除了练字之外,也无旁的事可做。
容景轩低头翻了翻那叠纸,抬头正看见林黛黛眼巴巴地望着他只好说道:“下笔软弱无力,笔画也不流畅,结构更是疏散松懈。”他看林黛黛一下子垂头丧气又不忍道:“是朕这个老师没教好,朕写的是行书,你原该从楷书一笔一划的练起。不必沮丧,明日我便让下面人送一本《九成宫醴泉铭》来,你先学一学上面的间架骨力。”林黛黛复又高兴些,他见林黛黛一嗔一喜全为他而发,他的一字一句全被她牢牢记在心上,心情不由大好。
后宫女子多是出身豪贵,即便喜欢他爱他,也仍有着自己的自尊。娴充仪林似雪便是最好的例子——她才貌俱佳,出身清贵,父亲乃是国子监祭酒,最为难得的是对容景轩痴心一片。林黛黛曾见过林似雪望着容景轩时的眼神,其中情深似海,但林似雪与容景轩相处时断不是她林黛黛这样矫揉造作,曲意承欢——因为一旦你真爱上一个人,并希望他也爱你时,你就会希望他爱的是真正的你,而不是一颦一笑俱是在献媚讨好他的那个你。
恰因为林黛黛不爱容景轩,她反而更放得开,不是说了吗?人在真爱面前的反应是笨拙。
正在她大发这样感伤的感叹时,她的肚子“咕咕”响了两声,容景轩笑疑道:“怎么,内府局的克扣你不成?怎么连饭都不吃饱?”竹华此时终于福至心灵,越众而出说道:“我们小主这几日吃饭总不好好吃,今日晚膳又是动了两下筷子便端下去了。”
容景轩大概也能猜到她是为着什么无心用膳,便爱怜道:“既这样,那朕陪你用点宵夜好么?”林黛黛憨笑道:“陛下饿了臣妾就与陛下一起用,陛下不饿,那臣妾也不必用。”说完便仿佛极依恋一般的抱住容景轩,望着房间那一侧映着他们交颈相拥的身影的镜子,不由轻轻的、嘲讽的笑了。
正是小别胜新婚那句话,二人如此过了一夜,反而比从前日日相见还要融洽些。第二日林黛黛伺候容景轩穿戴时,容景轩说道:“今日晚些时候朕再接你去养心殿吧!说来你竟还未坐过凤鸾春恩车呢!”林黛黛从前做宫女时都是自己厚着脸皮拎个食盒就去了养心殿,做了美人后也只承了两次恩宠,还都是在遂初堂,确实未坐过凤鸾春恩车。
但林黛黛却只轻轻摇了摇头:“皇上今晚不要召幸臣妾了吧。”容景轩只当她口是心非便道:“朕怕有人想朕想到茶饭不思啊。”林黛黛说:“臣妾前日听说陆才人是闺中状元,便去惜颜殿向她讨教。看了陆姐姐才知道什么叫茶饭不思呢,陛下还不肯见见陆姐姐么?”容景轩只望着她沉吟不语,林黛黛复又说道:“臣妾求陛下去见一见陆姐姐吧,当日之事陆姐姐必是无心的,臣妾眼看着陆姐姐瘦的怪可怜的呢。”
那日之事对容景轩来说本无关痛痒,不过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而已,不过一时生陆才人的气不欲见她。只是久了久了竟渐渐忘了有这么个人,容景轩身边的太监也够油滑,见陆才人身上无甚油水可捞,便从不提她,仿佛宫中全无这个人一般。容景轩又想了想便说:“既黛黛这样说了,那朕今晚便去一趟惜颜殿吧,只一桩事。”说着便轻轻夹了一下她的鼻尖:“要记得好好吃饭,若朕再知道你不好好饮食,你便要挨揍。”林黛黛娇笑道:“是!谨遵圣旨!”
去昭阳宫的路上竹华便问道:“小主便这样肯定陆才人定会愿意与小主联手么?”林黛黛忖道:“她性子懦弱,只是现在情势不由人,除了答应我,她也没别的路好走了。不如先让她尝点甜头,死心塌地跟着我才好呢,。”
到了昭阳宫,正遇见秦宝林与陆才人一道整顿服饰。竹华见秦宝林与陆才人站在一块,不由发出一声小小的叹息,林黛黛却不慌不忙略打量了一番——果然,陆才人腰间正有一枚不起眼的平安扣,林黛黛昨日送的不过是一块平安扣,今日陆才人正用红色丝线在那平安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