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听到,我说出自己怎么会中毒?这样没有负担的话,马上前来配合我,映出一个笑意。。那个笑意,就像是初夏时的阳光,只是明耀,真实温暖,却并不会将人灼伤。这样的好,让我想一头就扎进去,再也不出来。再也不出来?那就有点严重了,顶多就是多呆一会儿。
他虽然在笑,但我却看到,他在微微发抖,那不是因为笑而引发的抖动,他就是在发抖。我借口,有些困了,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已经落下了泪水来。那么多不争气的泪水,织起了如传说中断了线的珠子串。颗颗晶粲,却颗颗都是伤心的痕迹。我终于在他眼皮子底下逃掉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哭泣,那么丑陋,那么的不争气。
但,他才不会真的听我的,尽管他的相信,已经能够算得上是声情并茂。只因,他不会任我这么病下去。那样那样的急迫,近至于药石无灵的时候,自然就是问病于道,其他书友正在看:。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求医问道,问道,正是排在求医之后的。这一次,连李世民也概莫能外,要为我落了俗套,因为,我们都那么怕失去。尤其是这种硬生生的,让人无法说服自己的失去。
他会选道家,我本也不奇怪。即便是求于神明,也要找一个自己相对熟悉的神明,素来,勇于开拓的秦王,在这一件事情上,并没有做风大胆,他只是小心翼翼地保守着。
李氏王朝,素与道家渊源深厚。因为,当朝第一的国师徐茂公,就是一位道士。所以,李世民在这当口,自然就要搬出徐茂公,这个杀手锏来。而在此之前。他之所以一直未有动作,估计是想到,要是出完了这张底牌,就一无所有,自然不敢轻易尝试。因为,无枝可依的感觉,只要是想想,就会让人觉得特别难受。
我心里倒没什么,觉得,这样最好了。。只是,找不出合适的说法,向他说明白。我不在乎什么生生死死的想法是真的。而且还有可能,越说越说不明白,因为,若是一个正常人,贸然说出这些四大皆空的话来。李世民会以为你是诚有所悟,况且禅能清心,对身体有好处。而试想,一个要死的人,说出如下话来,就会很影响。环境氛围。若是让他以为,我这是在留遗言可就不好了。所以,我只好一边忍着。一边看他瞎折腾,他这样认真起来围着我转,还真是好看。我的脸因之涨红,好像说这是害羞或是得意,都是不为过的。
反正。他是秦王,他有军师。等这些都完蛋了,他若是真正伤心得要死,我就会豁出去地开导他。而现在,好像还不到时候。
好在,他不太外露情绪,这一点,又让我学来了,所以,我一改初初时的颓唐,开始一派欣欣然地欢天喜地,还打算,以这样的情绪影响他。是以,我一边喝鸡汤,一边给他讲上树的感觉,说起我那一次上树,其实一点儿也不英雄,但是,现在要和李世民讲起这件事,我就跟他添枝加叶,最好是说出什么长长的华章来才好,免得他一分心又去神伤。
突厥的春天和夏天都很短,有时候,似乎只是在匆匆的一瞥之间,就会走远。等到树上的枯枝,终于长出了如小孩子乳发一样柔软的嫩芽时,就要开始珍惜,因为,唯一的生长,可能已经预示着将要到达的逝去。这个,要是在中原,就是“月满则亏”的道理相同。
我一点一点和他讲那个地方。他耐心地听着,偶尔还会向我笑,一副很爱听的样子。我想,这个一点都不好听,是不是我的色相好看呢?可是他常常还会提出问题来,每一个都那么仔细,他还是认真地听了,他也并没有敷衍我。
我本想说出一些好听的话题,可是,这一段时间我常常想起那里,就像别人说的,我可能是真的要死了,因为要死的人,就会像我这样,一直不断地想到小时候。。完全无有任何头绪甚至凌乱的陈述。还不肯停止。
因为,我把能够已知的童年都留在了那里。因为,那里虽然风沙遍野,是汉人心中,能生出阴影来的苦寒之地,可是,我的童年它就在那里。不远不近地藏在我的记忆里,只要我一动用回忆,它就会冉冉浮现。
从前,我都不知道这些,等到经历了真正的离别后,才知道这一切。让我在人世上的每一个时间里的生活,愉悦着愉悦着,就会停顿一小下,因为,我会很自然地想到那里。
今天,我努力逼迫自己,不再讲到突厥。因为,我要在心底合计一下,要怎么样才能说服李世民同我一样真正的没心没肺呢?这个仍是没有多大胜算,弄不好只会适得其反,适得其反的事,我已经没少干了,现在自己一出手就怕做错什么事,简直都有了心理阴影了。
但是,我应该做一件事,就是将突厥的想念放在心底,改成默默的。也许我这样一对他讲,就会让他感到害怕。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再也没有提到过突厥,一个字也没有。
透过隐如纱幻的轻雾,看火红如血液的花朵盛开在眼前,我每天能看到的最无忧无虑的事物,就是它了,它这样的好。没有什么扑鼻而来的清香。它都不会香,可是它活得这样好。我摇动它时,它将一颗清露送给我,我送入舌尖,感觉得到它是甜的,好看的小说: